师父原先含笑的神色慢慢收敛，转而看向一侧说道：“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如若我再多做逗留，对你对我都不好。”

“徒儿不懂”白苍的语气又恢复平淡。

“你会明白的。”

白苍叹了口气，没有再问，因为他了解师父的为人，只要是他不愿意说的事，别人再问也是徒劳。

但白苍却话锋一转，又问道：“师父，这次的水龙卷也是您的杰作吧？徒儿想听听其中的缘由。”

白须老者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为师知道你来了极北大陆，想见你一面。”

白苍道：“这只是其一吧？师父。”

闻言，老者抚须笑道：“果真还是瞒不过你。”

白苍抱拳道：“徒儿洗耳恭听。”

老者顿了顿，说道：“极北大陆势力分布均匀，高手层出不穷，又对外来人极其排斥，尤其是暗厂和朝廷势力，所以那皇帝老儿整日忧心仲仲，寝食难安，不过最近他似乎和暗厂都督达成了某一种协议，要将极北大陆这方土地彻底整顿。”

听到这，白苍说道：“您是怕暗厂借此来巩固实力，从而对整个天元王朝造成巨大威胁？”

老者闻言摆了摆手：“放心，都督心气狭窄，他做不到的。”

白苍有些惊讶：“那迫使您亲自出手的缘由又是什么呢？”

老者又道：“极北大陆几乎和外界断绝了联系，虽然此地看似如同地狱，但这并不会威胁到外界的安危，如果皇帝与都督执迷不悟，非要对极北大陆进行打击，这样做的结果无非是让极北大陆的危险人物渗入王朝国都，到那时整个天下将大乱。”

白苍点了点头：“貌似暗厂的存在才是最大的障碍”

老者若有所思，看起来神游了一会儿，半晌才说道：“嗯，现在的暗厂确实称得上是个障碍。”

白苍笑了笑，道：“对啊，师父当年管理暗厂时，可同现在不一样。”

老者哑然，虽然背对着白苍，但白苍明显能看到师父的身体正在微微发抖。

白苍继续说道：“师父，十年前您还是暗厂的魔尊，那时便以一名普通修士的身份收我为徒，教我三年本事，七年前却将我支开，后来又不辞而别，我想师父大概是被都督追杀到了麓山，为了我的安全所以才离开的，徒儿所言是对是错？”

老者依旧背对着白苍不发一言。

白苍又说道：“后来徒儿一边修行，提升境界，一边查师父的下落，多年来却从未有一丁半点儿消息，后来我做好了准备，与暗厂展开了对抗，对于寻找师父的事却从未搁置，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追踪都督的事却让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龙蛊我虽未曾见过，可水龙卷里的气息我却熟悉的很，师父，徒儿说的对吗？”

沉默……

老者颤抖的身体慢慢恢复如常，许久才转过身来，脸色带着些许尴尬，但更多的则是释然。

原本盛气凌然的老者，此刻也变得唯唯诺诺，在最满意的徒弟面前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他说道：“原来你已经猜到了，师父之前的确在暗厂待过一段时间，那师父过去的身份，是不是很不光彩？”

白苍不语，冷冷的看着老者，突然伸出右手拍在了老者的肩膀，力道却轻的很，白苍以一种很不理解的语气质问道：“就这点小事，您就要离家出走？”

“……”

“可……可我当年统治的暗厂，并没有做了多少光彩的事。”

白苍笑道：“可也没有如现在的暗厂这般杀淫掳掠，无恶不作，况且，师父刚才不是教了我一个道理吗？”

“什么道理？”老者闻言颇感惊讶的问道。

“平衡！”白苍说道：“师父在的时候，暗厂开赌坊、青楼，但却从未行强盗恶棍所做之事，百姓与势力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可后来呢，都督造反了之后，暗厂一度成了恶人聚集地，水仙县也逐渐变成了炼狱。”

“徒儿很不明白，您当年明明能取了都督性命，可为何却就此消失？”

说到这里，老者的脸色又变得有些懊悔，长叹一声道：“师父现在也后悔当年的决定，那时师父并不愿让你知道我的身份，况且，在暗厂这些年我确实有些累了，索性将计就计把位置让给了都督，可谁知道他却让暗厂变成了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