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动作其实不过是在几个呼吸之间。陆章台看见纳兰初见全身都涌出血来的时候,那一刻,她才知道这个青年公子,原来已经在自己心里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痕迹。
甚至,她只能长大朱唇,而无法哭出声来,但是无声的泪水仍然宛如决了堤一般滑过她的脸颊,一溜儿清水似的滴到了一朵朱罗的花瓣上。
接着,她便看着纳兰初见的身影消失在了飞流之中。这时,她用尽全力喊出了纳兰初见的名字。可是,那一袭紫衣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就进入了瀑布之中。
陆章台缓慢地呼吸着,颤抖的红唇吐出了白色的雾气。她慢慢蹲下身去,埋着头在自己膝盖上哭泣。她几乎已经丢失了三魂七魄,连绿营哭着对纳兰初见的呐喊都没有听见。她怀里的两尾猫见她如此伤心,蓝色眼眸里也蒙上了一层忧郁。
眼见自家公子重伤之际,更是身在险境。地虎红了眼睛,提着君山,死死地盯着那只白毛尸猿,心里下了决心,即使以命相搏,也要将自家公子从山洞之中营救出来。
当一个人打算放下一切,甚至包括生命的时候,这一定是这个人最危险的时候。白毛尸猿瞧了瞧已经双眼发红的黄甲将军,脸色不过是稍微凝重了一些。但是,这只先天大妖并没有感受到一丝惧怕。反而,从它那一双凶光毕露的大眼中爆发出了一抹灼热的战意。
只不过,最先动起来的,还是地虎。他腾身到半空中,双手握着君山,猛地向下一斩。一道六丈多长的刀气从金错刀上狂暴地吐了出来。
白毛尸猿忙将手中大树往上一抬,想要凭借这已经灌注了无数元气的树干挡下那凌厉的一刀。只不过,它还是小瞧了名刀——君山。
那道刀气直接斩断了那颗大树,在白毛尸猿的左肩上留下了一道殷红的伤口。鲜血狂飙似箭,白毛尸猿哀鸣一声,疼痛感燃起了这只妖兽的熊熊怒火。
它弯下庞大的身躯,一连拔起了六根参天巨树,一一朝着地虎投掷过去。
破空声密集如雨,地虎一连挥了五刀,将前面五颗巨树通通一劈为二,但是这个时候,他体内的元气供应不足,手上一顿,第六刀便未能够劈出。那颗巨树一下子砸到了地虎的胸口上,将他雄壮的身躯撞飞到了湖心亭里。
地虎刚勉强撑起身子,便吐出一口热血来。
这时,他见到那只妖猿正闲庭信步一般,一步步向亭子这边走来,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提刀横扫。一道淡黄色刀气斜斜地没入湖水之中,然后掀起一道浪潮,将那一只还停在湖中的乌篷船送到了对岸。
地虎慢慢站了起来,身子倚在深入雪中数寸的君山上,吃力地吩咐道:“三百黄金甲听令,护送陆姑娘离开。”
“将军……”众甲士闻言,皆是眼含泪光。
地虎微微偏过头,一双虎眼横扫过去:“违令者,斩立决。”
这时,一道水波打到了亭子边上。那只妖猿已经来到了湖心亭边。众甲士虽然心有余悸,但是依然纷纷抽出腰间金错刀,组成了他们操练已久的白虎阵,将陆章台保护在了中央。
白毛尸猿见地虎已经是强弩之末,于是掉转猿头,朝着陆章台一步步走来。
就在众甲士准备施展合击气功的时候,一袭黑袍从部队后面飞跃出来,立在了白猿湖边那一只乌篷船边上。
众人没想到到此地竟然还有其他人,一时间不知是敌是友,纷纷警惕异常。
此人似乎丝毫没有将陆章台等人放在心上,她只是负手站在船头上,不发一言地盯着白毛尸猿。这时,那只妖猿居然也停下了脚步,瞧了瞧那一袭黑袍,眼睛中露出了浓重的警惕。
接着,它便咆哮一声,举起巨大的右掌,朝着它面前的倩影猛地拍了下去。
一阵气浪扫过,直吹得陆章台的罗裙簌簌作响。众人纷纷呆若木鸡,只见那只白色的肉掌居然停在了那一袭黑袍的头顶之上三寸左右,便再也按不下去了。
因为,黑袍人抬起右掌,抵住了妖猿的肉掌。此刻,她脚下的乌篷船已经响起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连裂开了几条缝隙出来。就在两股掌力相持不下之时,黑袍倩影掌心一转,一股大力如山洪爆发了,将白毛尸猿震得倒退了三步。
只不过,她自己也不是很好受,反震的力道传到了脚上。她一脚便踏穿了甲板。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黑袍女子的气功强到令人咂舌的地步,竟然是一位先天宗师。看起来,实力还在地虎之上,与那一只妖猿只在伯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