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初见的出手恰到好处,那时梁豹正在半空中,无处借力。但是,梁豹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先天宗师,运起于双足上,青光一闪,梁豹便在牛皮鞭上一踩,以极其敏捷的身手,化解了牛皮鞭的袭击,同时借力往后倒飞落地。
这时,梁豹离纳兰出家足有三丈多远。但是从这次初次交手之中,梁豹的心里如同掀起了一阵滔天巨浪,因为他已经知道纳兰初见非同小可,能在一招之间将自己击退,显然已经是一名先天宗师了。
纳兰初见是背对着梁豹的,根本看不见他脸上那六根胡须紧紧贴在面上的神情,右手一扯,牛皮鞭卷回来,扯断了一根船桨。纳兰初见脸上露出一抹少见的狠色,右手再次一抖,那缠在牛皮鞭上的断桨一下子插断了那名镖师头目的右手。
那镖师头目惨叫一声,脸色苍白如纸,不可思议的盯着纳兰初见,显然没想到这个紫衣公子竟然能在大镖头的阻拦下,依然如此轻易就废掉了自己的右臂。
纳兰初见将牛皮鞭扔到了地上,宛若一匹野狼似的,冷冷地盯着那镖师头目:“你这狗一样的奴才,现在觉得,本公子能否全身而退呢?”
“公子饶命,饶命呀!”那镖师头目此刻吓破了胆,失魂落魄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梁豹走上前来,笑道:“纳兰公子,你已经废了他一条右臂,不过是为了一个贫贱丫头,何必动怒呢?依老兄之见,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这云舟镖局的大镖头本以为自己亲自出面劝解,此事就这样掩盖过去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纳兰初见慢慢回过头来,那副冷峻的样子简直和他温文尔雅的举止判若两人:“贫贱丫头?梁大镖头,你可知福丫头乃是我的妹妹。”
这二十个字简直就像是二十个冰块,一个个地从纳兰初见的嘴里吐了出来。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质问自己,梁豹心里已经烧起了一片怒火,但是刚刚纳兰初见的出手已经完全证明了这个紫衣公子拥有足够的底气,以这般居高临下的态度与自己对话。
且不说纳兰初见的身后是否站着一个庞大的家族,只凭他自身的实力,已经足够了。像他这样天赋异禀而又年纪轻轻的人,任谁都不敢小觑。因为,他将来的实力定然会更加强大,现在与他结下了梁子,无异于点燃了云舟镖局覆灭的导火线。
当然,面对这种敌人,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将他掐死于摇篮之中,防范于未然。只不过,很显然,若是不想要惊动云舟镖局那位隐秘而强大的局主,仅凭梁豹孤身一人,想要镇住这条从上京降临水乡城的小龙,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在梁豹细想的时候,白宁慢慢走下了楼,不动声色地站到了纳兰初见的身边。显然,若是动起手来,云舟镖局将要同时面对两位先天宗师。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梁豹迫于两位先天宗师的威压,不得不退让一步,一脚将那名镖师头目踢下了水中,面上依然装出了一张笑脸:“呵呵,纳兰公子与白兄都是云舟镖局的贵客,这一叶障目的狗奴才既然伤了福小姐,只好让他去喂鱼了。现在,纳兰公子的气可消了吗?”
纳兰初见脸上的冰霜这才消散了,但是一时间他还不想说话,低头看了看福丫头,只见她此刻脸上还有泪痕,看了看自己,有不舍地看了看那群小女孩儿。纳兰初见立时就明白了这个小丫头的意思,冷笑道:“梁大镖头,难道这些小女孩儿也是云舟镖局的贵客?”
“纳兰公子说笑了,梁某这就派人送她们下船去。”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是今日局势,云舟镖局面对两位宗师,只好步步退让。梁豹手一招,喊道:“一队镖师过来,将她们好生送下船去。”
“不了,在下此刻要去城中找大夫给丫头治伤,这些小丫头,就跟我们一道出去了。”纳兰初见转念一想,只怕这些镖师阳奉阴违,暗中将她们又押送回来。
梁豹心知这批小丫头定然是保不住了,却也无计可施,只得眼睁睁送走了她们。纳兰初见一行人下了船,走过渡头,穿过东门,进了城里。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那些重获自由的小姑娘们齐齐跪在地上,感谢纳兰初见的救命之恩。随后,纳兰初见将他们遣散,各自归家去了。
白宁本想跟着纳兰初见去找大夫,但是如今两人和云舟镖局只剩下一层极薄的脸面还未撕破,水乡城对于他们无异于危机四伏。所以,纳兰初见直接让白宁立马出城,走旱路,朝上京而去。毕竟白宁早一日进京,地虎就来得快一日。
本来,按照老官家的意思,此次任务本来是让纳兰初见带上地虎的,可是他接受任务那一天,地虎返回北地了。绿营接到书信,说他要三日后才能回京。这样一来,纳兰初见只好带上福记。不曾想,自己的书童竟然中了黑水亭的剧毒。
白宁出了城,纳兰初见立马雇了一辆马车,送福丫头去寻找郎中。
晚饭时间,纳兰初见和福丫头回到了清贫巷的草庐里。纳兰初见是不会做饭的,福丫头浑身都覆着伤药,也做不了饭。因此,纳兰初见连忙到巷口买了许多香喷喷、热乎乎的饭菜,整整装了两个大食盒。
当他提着进入草庐的时候,福丫头已经换好了一件干净的红袄,盯着那两个食盒,璀璨如星的大眼睛几乎眨也不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