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凄楚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公子信与不信,去徐府一探便知。如今小玉已经弥补了过错,还请公子动手吧!小玉能死在公子手上,也算无憾了。”
纳兰初见仔细瞧了她的神色,见她不似说谎,此刻已经信了七八分。
只不过,毕竟是小玉挟持了纳兰明珠。所以,纳兰初见此次并没有上前扶她,但是他的脸色已经柔和了许多:“姐姐起来吧!金衣阁并非好的归宿,你好自为之。”
话音还未落地,一阵寒风吹过,纳兰初见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巷子口。紫影再一闪,就没影了,只余下了安静地街道、清冷的月光以及孤身立在草庐里的痴痴凝望的红衣女子。
小玉站到土墙边,凝望着已经没有紫色身影的巷子口,脸上露出了微笑。
莫约是亥时初刻,纳兰初见已经飞檐走壁,来到了水乡城东北方向的一座高门府邸。他迎风立在十丈高的箭楼上,衣袂翻飞,紫衣高贵,当真是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可笑的是,站在箭楼里守岗的护卫们却丝毫不知箭楼之上已经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纳兰初见俯瞰下去,整座府邸的格局尽在眼底:前后四进,雕梁画栋。西边一座凉亭,东边一行柳树。府中清新淡雅,虽有富贵之感,却不少脱俗之气。
此刻已是深夜,府中张灯百盏,仿佛点缀着上百颗星星。
其间还有不少丫鬟仆役的影子。
西边那座亭子里,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丫鬟的,也不见任何下人的影子,但是亭子里的灯还亮着。
纳兰初见知道亭子里有人,因为他感知到那里有天地气机的波动,虽然很轻微,但是还是被他发觉了。同时,还有一阵闲敲棋子的声音从亭子里传出来。
那一袭紫衣细细听了一会儿,他怀疑此人的气功修为并不弱。因为如此轻微的气机波动,若是下人发出来的,那么此人最多是一名下品武士,也就是一名最下等的杂役,这样身份的人,怎么能在亭子里闲着敲棋子呢?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此人的气功已经达到了先天宗师的地步,开始内敛了。比如纳兰初见,此刻他对自身气机的收敛程度,恐怕也就比这亭子里的人强上一丝。
府邸之中房屋太多,纳兰初见也不知道福丫头到底在哪?
趁着月光被一朵铅云遮了一下,天地一暗,那一瞬间,纳兰初见就化作了一道紫光,洒落到了亭子上。
箭楼上的守卫们还是一如往常。
但是亭子里却是传出了一道温和的声音:“公子既然来了,何不与徐某对弈一局?”
纳兰初见微微一笑,飘落下去,一边走进亭子中,一边笑道:“果然是瞒不住通判大人的耳朵的,在下也想陪大人对弈,奈何在下不懂此道,不敢自取其辱。”
“纳兰公子直言直语,徐某喜欢,请坐。”
纳兰初见顺道坐在石凳上,这时已经完全看清楚了眼前人的模样:如果不是眼角的鱼尾纹,他看起来只有三十岁的样子。一身浅蓝色锦衣,眉目虽然平凡,但是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书卷的气息。
此人便是水乡郡通判——徐良。
纳兰初见看了一眼徐良手里的棋子,笑道:“徐大人知道在下今晚会来?”
“徐某等候已久,却不料公子并不会下棋。”徐良苦笑。
纳兰初见收起了笑容:“我家丫头还好吗?”
“公子放心,明珠小姐在上等丫鬟的伺候下,已经就寝了。”徐良轻轻放下手中的棋子,倒了一杯热茶,屈指一弹,“叮”的一声,茶杯应声飞出。他跟着笑道:“公子喝茶。”
看徐良的举止神色,并非卑鄙小人,纳兰初见猜想自家丫头应当是暂时无碍,心中稍宽,便又微微一笑,伸手接过茶杯,不动声色地吸收了茶杯上的淡蓝色元气,然后浅浅地尝了一口,道:“不愧是著名的水仙茶,清香扑鼻。”
“公子懂茶,实在不像是野武士。”徐良仔细地盯着那一袭紫衣。
纳兰初见淡淡道:“在下茶也喝了,徐大人出手吧!我家丫头,在下是一定要带走的。”
“公子误会了,你可知徐某在这通判的任上已经将近十年了?”
“徐大人叹气,这是何意?”
“徐某早年虽然追逐官场名利,如今已过不惑之年,只想举家同乐。这些年来,与郡台府有些交道,不过是同朝为官,郡台大人又是徐某的上级,不能避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