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祂的存在，也永远无法忘记祂的恐怖。”

听着北云泽逐渐变得颤抖不安的声音，苏逆的脑海中竟不自觉地也生出一种恐惧感，那种恐惧感仿佛根植在他的灵魂深处，在此刻被逐渐唤醒。

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那只巨大的腥红眼眸，还有桃源上最后时刻天地的风雨的愤怒咆哮。

“难道说，那就是……”苏逆的瞳孔逐渐放大，他已经猜到了，北云泽在南海深处见到了什么，那是早在他晋入真仙境时，就看到过的，那个最深沉的噩梦。

“祂是世间唯一，但却无处不在；祂是一切的起源，也是世界的终结；它永恒不灭，恒古长存；祂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者，也是创造者，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人对祂的称呼也不尽相同：维序者、造物主、主宰、创世神……”

“在亲眼见过祂的本尊之后，我想，应该称呼祂为……天道。”

“天地自然的一切法理、一切规则的集合体，因果线的创造者与守护者，这就是祂，这就是天道。祂就是这个世界的意志，祂就是这个世界本身。”

“在见到祂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我们只是在一个被别人创造出的世界里，上演着一幕幕戏码，贡献着一次次故事的小角色，我们的命运早已被定下了轨迹，一切都是注定的事情，我们根本无法反抗。”

“也正是在那一刻，我们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没有混元大罗金仙的存在——因为天道不允许。”

“天道的存在，就是世间一切规则的体现，祂早已在创世之初就定下规则，世间决不允许有人能到混元大罗金仙的层次，神王境就是这个世界所允许的最高境界，如果没有天道的出手干预，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有人能够突破混元大罗金仙境界。这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承受不了太多的混元大罗金仙存在，也可能是因为混元大罗金仙足以威胁到天道本身，但无论是哪一种原因，修仙者凭借自身实力，能修行到的最高境界，就是半步金仙。没有天道的认可，就绝对不可能突破到大罗金仙境界。”

“而之所以要在那个时候挑选一名'代行者'，并允许那人突破到大罗金仙境界，就是因为天道本身也受到了束缚。天道本身分为沉睡与苏醒两种状态，绝大部分情况下，祂都处于漫长的沉睡之中，这个时候，祂就化为天地自然的法理规则，存在于因果线中，存在于世界的每一处，维持着世界稳定运转。当祂苏醒时，就代表着世界可能出现了某些问题，需要修复，此时祂就会以另一种姿态出现，化身为可见的存在，出手抹去影响世界正常运转的存在。”

“但是天道苏醒的时候少之又少，万年时光，才能有一次醒来的机会。所以为了在祂沉睡期间，也能维护世界稳定运转，避免超乎想象的情况发生，祂便需要挑选一名'代行者'，在祂沉睡期间，代替祂掌控世界规则，监控天地间的一切情况，以此来维护世界的正常运转。作为回报，祂便赐予'代行者'真正的混元大罗金仙之力。”

“这一万年以来，玄圣帝就是天道的'代行者'，他代替天道，让世间的规则法理正常运作，让世界的秩序变得安定，所以他才能成为世界的主宰，才能建立起天神阵营，这一切都是天道赐予他的权力。”

苏逆终于明白了，难怪这世界上只有玄圣帝一名混元大罗金仙，万年以来，除了用了特殊方法的轩辕壹，再没人能突破到这个境界，原来这一切，是早在创世之初就定下的铁律。

不过，他依然还有没想明白的地方：“冕下，那为什么偏偏是在一万年前？为什么之前的那么多个时代，都没有'代行者'的出现？为什么不在创世之初，就定下一名'代行者'呢？”

北云泽叹了口气，回答道：“更久远的时代发生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不过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找一名'代行者'，我倒是能猜到一些。应该是因为达到神王境的修仙者太多，就连半步金仙境界的强者，都有数十上百名，这个世界对于修仙者的负荷是有上限的，太多修仙者的存在，太容易产生混乱。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在消逝时代末期，整个九洲混乱得简直无法想象，可能就是因为这种混乱的情况达到了世界所能承受的极限，所以才需要一名'代行者'的出现，来改善这一切。”

“当然，仅靠'代行者'是不够的，'代行者'的存在是为了维护世界秩序的稳定，但当时的九洲世界，混乱程度实在超乎想象，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运行轨迹太多了，为了方便'代行者'接下来的管理，也为了将世界拨回正轨，在选定了玄圣帝作为'代行者'后，天道迎来了万年一次的苏醒，而后，末日便降临了。”

“天道所在乎的，只是世界本身的稳定存在，而不是文明的繁荣程度，所以为了拨乱反正，祂选择了一个最干脆、最直接的解决办法，一个可以一举解决世间一切问题的办法——直接灭世。”

“在祂看来，将一个文明摧毁后再重建，比将一个混乱的文明调整回正轨要简单多了，而且世间过多的修仙者本就需要迎来一次清洗，太多的修仙者会让这个世界不堪重负，直接灭杀这个世上的一切生灵，只留下少许进行新的繁衍生息，对于万年只能苏醒一次的天道而言，是最好的解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