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上还有些面点的碎屑,边吞咽边往观门口走,还和不久前刚认的师傅相谈甚欢。
就那么一侧身,那张不久前才见过的脸,和那抹白发便骤然撞入冯余情的视野中,让他的瞳孔瞬间张大,冯余情停住了吞咽的动作,黄色的面点从他的手中坠下,巨大的不安却瞬间向着他的脑海袭来。
“你不该在这里的。”冯余情这么说着,他微微低着头,看着坐在第四个台阶边的,名为童息的白发男人。
他抱着他的剑,将她夹在双臂间,脑袋贴着剑柄眼神温柔,像是爱惜剑多过一切的剑痴。若不是他是从左边斜着看过去,恐怕根本不清楚那个白发男人是谁。
要知道,就在十几天前,这个男人将这把剑放置到生锈的程度,如今作出这样的姿态,忍不住让人头皮发麻。
有出乎他意料的状况发生了。
“我知道我不该在这,只是,有些事发生了,让我有了不得不来的理由。”
童息站起身,熟练的将剑挂于右肩,缓步往上四个台阶,走到了他的近前。
直到现在,余情才发觉,眼前这个男人看着消瘦,却出奇的高,自己七尺八,而这个双臂狭长的男人却至少有九尺,两人对视,他不得不微微仰起头。
那以前,这个男人该是蜷缩着身子的吧?如今他挺起了脊椎,便显得高大起来。
冯余情将嘴唇微微抿起,消瘦的脸颊因此变得圆润了些,他在等着眼前这个男人,说出那个变故,即使见到他的瞬间自己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我的师傅,你的爷爷,他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童息的衣领已经被他攥起。
“理由呢,证据呢?作为一个消息闭塞的人,你凭什么比我先知道?”
很难从冯余情脸上看到太过激动的表情,可是这一次,他太阳穴上的血管却高高鼓起,愤怒让这张儒雅的面容变得狰狞。
“你应该已经发觉了才是,余情。”童息的冷静却自他的全身散发而出,被这么攥着,他的身体却连动都没动一下,数日前还是静神境的他,在如此高境界的人面前,不被力量所带动,不被自己情绪所影响,不被所谓的上位的逍遥境强者无意散发的气势所压迫,这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他依然坚定的定在那里,被一个愤怒的人攥着衣领,身体却纹丝不动。
但另一个人,他的手在抖啊,他在愤怒,他在害怕。
本不该是这样的,这世界有什么正在发生,最近几个月的事情一一自冯余情的脑中划过,最终定格在那个以前如同熊一样强壮的男人上。
那个男人,他的祖父,他一辈子所依靠信奉的男人,他死了。
那个强壮得让人震惊的男人死了。
那个父亲一直在外征战,自己靠他的教导嬉笑玩耍的男人死了。
大量血液自心脏充入他的脑海,他心中的弦、断了,视线开始模糊,他竟分不清眼前的太阳,是日出还是日落。
冯余情身体向后软倒,失去意识的瞬间,他微微闻到了一丝淡淡的乳香。
童息缩回伸到半路的手。
“李道长,我们就这么看着他被一个姑娘抱走却什么都不做吗?”
“你我不要多事,她可不是一个男人都背不动的女人,他们俩关系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很多,修行那几天,这姑娘来了十几次,要不是吾的劝告,这姑娘怕是要呆在那陪这傻小子过夜。”
“什么都被道长预料到了,余情真的撑不住昏厥了。”
“三日未睡,大喜大悲,这是必然的结果!”
两人一问一答,像是在这场会面前,他们已然交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