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的心,颤抖的手。
本应欢愉的心情,在那把短剑映入眼中的时候,自己的吵闹在瞬间变为安静,手中的食盒自然而然跌到了地上。
五日了,每一次自己都是先到这里,给他递上饭菜,虽说是为爷爷带顺便拿到这里一些,可绕过正门跑到这后山,他应该感受到自己心意才是,可是,为什么这把剑会呆在这里。
安宁手缓缓伸向那把短剑,还有下面压着的一封信。
安宁亲启。
或许是自私的缘故,息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你的青睐,哪怕无视门第的鸿沟和学识的限制,作为一个还年轻的姑娘,我不能肯定,一个甚至不懂爱为何物的孩子,自己是不是有资格接受她的爱恋。
所以,息只能辜负你的期许了,等你后年二八年华,那时候或许便知道,我这样平凡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你!
剑还你,不要将她随便给一个才见几面认识数天的人,如果有缘,那时希望互相还能谈笑,只是我知道这样绝情的模样,是绝没有下次了。
仓促离开,万分抱歉,童息敬上。
———
相比门第的鸿沟,书生对武夫的歧视更为严重,或许这也是这个男人逃避的原因。
但是,这个男人说自己不懂爱,难道他懂吗?谁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上,为什么要被这样说教,这个蠢男人。
最初的想法是愤怒,然后变成委屈,胸口心脏的位置空空的,像是突然遭受了疾病的侵袭那样酸疼,她举着那张纸,睁开的双眼越闭越小。
然后,她一手攥着纸一手拿着短剑转过身,一路向外奔出。
从后山跑到屋子林立的塾屋边,她难得没有顺着小道走,只是用最短的距离奔向前门,单薄的身子本不能让她这样跑这么远的距离,可是她一直在跑,哪怕呼吸已经因为身体的力竭而大口喘息到让整个肺部变凉,她也依然跑着,仿佛这样跑便能追回那个男人,可是真的跑到了前门,视野中却只有一对夫妻相拥在那里,以及一辆单马的马车在一边晃荡。
那个高大的穿着红衣的男人,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顶着四处很多个师兄的诧异眼神,她弓着身子用手撑膝盖大口喘息,直到十几个呼吸后才直起身来,转过身问起了眼前睁开眼却仍然躺着的老人。
“他去了哪?”
这时候,眼前这个老人才觉得不对劲,他直起身往向了山下。
“半柱香前,他说他要走了,我以为他只是到外面去转转,看来不是这样。”
望着转过身正打算往前奔的女孩儿,张痕老爷子叫住了她。
“丫头,没有方向哪怕你去追也是徒劳的,更何况你要追的是个没有马的武夫。”
没有马的武夫未必比有马的快,可是他们不会循规蹈矩的走大道,更难寻匿,何况是境界高的武夫。
“去寻你的爷爷吧,走之前他从那老东西那出来的,或许你能寻到他去的目的。”
这果然让她止住了踏上台阶的脚步,姑娘慌忙转过身,奔向了那座就在眼前的偏暗阁。
“傻丫头,去了你爷爷那,你怎么可能还有去追的机会。”张老头慢慢站到了台阶的边沿:“真是,多事之秋。”
这个一直显得懒散和没有干劲的老人,难得打起了精神,望向了天边的几抹白云和蔚蓝的天空,他已经感受到了,不过平静了八年的这个天下,已然暗潮涌动。
这刑期还有几年?三年,或许是该,想办法回去了,败坏这天然书院的计划竟根本没人理会,七年,有几个七年再给自己浪费?
既然别人已然出手,自己也该按照自己的计划动起来了。
他抱起双臂,让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中抖动,心却宁静得如同深潭的池水。
登上台阶的声音,快捷而又局促,打开门的方式也粗暴的不像是平日的模样,等终于到了三层,正用细笔在一卷书上批注的孙恒抬起头正看见连头发都被树枝刮乱的安宁推门而入。
“饭食来了吗?”声音渐渐降低,发现了孙女的异常。
“他去哪了。”她这么问,一点没以前的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