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姑娘,接下来,”司马家平说道,“就要劳烦你带路了。”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来过这个地方了,而且看样子,周围的环境似乎都已经产生了些许的变化,要再从脑子里翻出那些道路的记忆,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没关系,你按照模糊的印象走也行,只要能找到村落,我们在此地驻留几天还是没有问题的。”
“好吧,我试试。”
鲁猫装模作样地使劲回想起三年前的场景。那时,她还是云小曼的模样。八年前,她初来到这个地方,纯粹是为了谋生,而不是来旅游的。她在这里生活过短暂的五年,认识了许多人。不过,是以一个刚从学院毕业的女学生的角色认识他们的,而不是五年后的林中客栈女老板身份。
如今,她以一个全新的面貌重又回到这个地方,不知还会不会遇到那些人,包括他,苏北琛——一个占了她生命中五年时光的男人。
“鲁猫?你回忆起来了吗?”司马家平打断了鲁猫的回忆。
“噢,我好像想起一点了,跟我走吧。”鲁猫往前走去,示意他们跟过来。
她哪会不记得这条路?这座岛,无论是大路还是小路,能走的路她都走遍了。鲁猫现在还依稀记得,苏北琛和她给岛上每条无人小径取的名字。
“现在是晚上,光线没那么好,我们还是等明天上午再出发吧,”余妙音提议道,“但是现在得想想,我们该在哪里歇脚。”
“这四处无人家,倒是山上有个亭子。”鲁猫说。
“那今晚我们就现在你说的那个亭子里休息吧。”
在鲁猫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来到山脚下的六角亭中。亭子看起来年久失修,角落里爬满了蛛丝,几根立柱也掉色了。座位上的灰尘叠满了好几层,单靠一块抹布是擦不干净的,要用水过一遍。而他们只带了饮用水,不舍得用它来擦拭肮脏的桌面。
恰好在这个时候,天空响起了一声闷雷。
“今晚要下雨,等会儿可以从外面接点水来清理一下这张石桌。”
“希望雨水不要飘进来了,或者等我们睡觉的时候,雨刚好停了。”
不一会儿,又响起一声闷雷。这时,第一滴水珠落在叶子上……紧接着第二滴落在花瓣上。霎时间,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以猛烈的攻势向他们袭来,他们无需去外头接水了,雨水连成线冲击在座位上,上面的灰尘顿时被一扫而尽。
他们匆匆地躲在雨水没有侵袭的那块地方,就这样看着大雨慢慢变成中雨,最后变成小雨,直至天空中再也感受不到一丝雨水。雨后泥土的气息飘散在他们的身旁,一切又如雨前那般寂寥。
司马家平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条白色的毛巾。他在手中把毛巾摊开后,在它的一角,有一朵紫罗兰绣花。
这显然不是他自己带来的毛巾,这是千熙的。是上次在小木屋里,千熙为余妙音擦床板的时候拿错了。本该拿司马家平的毛巾,结果拿了自己的。那时候千熙也没有注意,就这么放到他的背包里了。
司马家平愣了一会儿,余妙音注意到他在发呆,于是打断了他的思绪:“家平?你在想什么?”
“噢,没什么,就是有点困倦了。”
“那就把这里收拾一下,明早再出发,今晚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睡个好觉吧。”
“嗯,”司马家平点点头,并把千熙的毛巾塞回到背包里,然后拿出另外一条自己的毛巾,过了一遍水,才把所有能坐的台面擦拭得一干二净。
他们没有带便携式的帐篷,因为他们本来也没有想到会在野外过夜。他们只带了床单和毛毯之类的东西,晚上睡觉只能将就着打地铺了。这让余妙音想起了在海兰女子学院的那些往事。
余妙音记得有一次期末考试前的晚上,天气也如今日般炎热,寝室里的电风扇恰好没电了,酷热难耐的情况下,有人提议打地铺,但这在公寓里是绝对不允许的。至于为什么不允许,学校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于是她们猜测:可能是怕晚上起来上厕所会不小心踩到别人的脸。那天她们不顾规定就这么做了,结果到了半夜,舍管阿姨果然来查寝,看见她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面上,不成样子,于是把她们几个女孩给轰醒了。后半夜还教育了她们一番,说女孩就要有女孩的样子。舍管阿姨后来说什么,余妙音也记不清了,不过她还清晰地记得第二天的考试,是她这辈子考得最差的一次。因为那天在考场上又热又困,加上自己刚来例假,完全不在状态。
今晚再次席地而睡,身边已经不是那群人了。
“阿余,猫姑娘,今晚只能委屈一下了。”枕边的司马家平说。
“我没问题,这些天也不是第一次睡眠质量不好了。”余妙音坦言道。
“我也还凑合。”鲁猫口是心非地回答说。
“对不住了,”司马家平羞愧地说,“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受苦。”
“这有什么?你别把我想得太弱不禁风了。”余妙音有些不高兴,她不太喜欢别人对她的轻视,就算是司马家平也不行。
第二天,他们在鸟鸣声中清醒过来,并卷好铺盖走人。他们走得很匆忙,一丝念想都不留下。
鲁猫的记忆中,眼前的这条大马路是通往繁华的城区的,但那并不是她的目的地。想要破解怪物的相关信息,人员杂乱的城市不是好的去处。他们要到山岭里某些古老的村落中才可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