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说起过?”
“你才从学校回家没多久,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好几年前发生的了。”千松林回答千熙说。
“回头再跟你说,我们先去跟主人家打招呼。”
“客人们,请随我来吧。”女仆向他们鞠了一躬,接着便带领他们往花园更深处走去。
长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石板路,周围茂密的花花草草把这片空地点缀得生机勃勃。眼前的五彩缤纷使得前来参加晚会的客人心情大好。
闻着这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千熙顿时不想挪步了,她心想着要是自己也能住上这么豪华的花园洋房就好了。从她一路走来的步数可以感觉到,这比之前在麒麟花园的宽阔程度还要巨大,脚下这条曲折蜿蜒的小石板路甚至比它的周长还要长。所以显而易见的是萧成的经济实力比她目前所知的任何一位神徒都要强。
小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块更大的空地,空地的中央坐落着一栋巨型建筑,尽管距离较远,但是它的庞大依旧能够震惊地呈现在眼前。千熙站在建筑的脚下,抬头仰望,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高度使她的脑子突然产生一阵阵眩晕感。
他们来到萧氏城堡的正门前,而刚才带路的女仆却停在门口不进去了。因为她属于花园管事处的仆人,是不得踏入城堡内部的。
带领客人参观城堡的任务就交给大厅里的仆人了,他们是最熟悉这座城堡的人,年纪大多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也不乏有不到三十岁的人。这些仆人最初来到萧家时,都是从外面的花园管事处做起,只要表现突出,就有机会进到城堡里居住。花园管事处的仆人则住在距离城堡较远的一个集体宿舍里,宿舍楼是矮矮的平房,几乎隐藏在花园之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仆人们在里面生活得有滋有味,好不快活。而有些人在里头生活久了,难免会有一些抱怨,觉得这里狭小拥挤,到了回南天地面潮湿得能够溜冰,衣服在那种天气下从来都没有干过,加上南方的天气原因,一整个春天都像在水里游泳似的。这些抱怨的人里,大部分人没有如愿以偿地住进城堡,而恰恰是那些埋头做事,不辞辛苦的仆人最终得到了城堡总管的赞扬,才争取到入堡的名额。
非常不幸的是,就算他们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不辞辛苦地干活,他们的身份仍旧是下人,处于社会的最底层,不过是换了个地方。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捉弄人,千熙的哥哥千松林恰好看上了城堡里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仆,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去年来的,仅仅凭借八个月的时间就从花园进到城堡里头,属于能够自力更生的那种女人。她来这里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家中拮据,同时还要赡养年近花甲的双亲。小时候家庭的传统观念令她这辈子都没有读过书,现在长大了也就干不了什么文化事,只能到萧家来做做手艺活,时常穿针引线于房中,还收了几个徒弟。她被提拔到城堡里的时候,也一并将她的徒弟们带上去了。
当千松林把这些事情分享给千熙说时,千熙竟然意外地支持了哥哥的决定,她认为喜欢的人不管身份地位如何,只要是喜欢,两人之间就算隔着一条银河,也可以跨过去。在这件事情上,千松林发现这是妹妹自打出生后二十年来唯一一次如此支持他,以往两人的“针锋相对”在此刻已经随着吹过萧府花园的风一起逝去了。
“哥,既然我那么支持你的决定,你也要同意我的看法才行,我也有喜欢的人,假如我真的不幸被萧家二少爷选中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帮我拒绝他。”
“这这不是我说了算的。”
“我的话起不到效果,但是两张嘴就不一定了。况且你是主父唯一的儿子,主父是谁?他可是枫落村有名的神医啊,连县城里的人都争先恐后地找他来看病。还有,我记得你好像是什么海兰城箭术大赛季军吧,家里的金牌都挂在墙上十多年了,也算是个名人吧,萧家人多少会给你一点面子的。”
“那是我十五岁时获得的殊荣,我记得那一届的箭术大赛,跟我同组晋级的就是萧家大少爷,萧东生。可是都这么久远了,谁还能记得我这个季军呢?”寝千松林突然话锋一转,“咦?你说你有喜欢的人?谁啊?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我”千熙哪有什么喜欢的人,她只是想找个推脱之词罢了,“我喜欢村头的王铁柱。”
“真的吗?那好吧,我答应你,帮你在主父面前说说该怎么婉拒二少爷,但是回去后,我们就立刻去王铁柱家,向他表明你的心意。这样也好,王铁柱在我们村还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嫁给他,不算吃亏,反正他人也不怎么聪明,像你这种小机灵鬼,配他正合适。”
啊?我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让我嫁给那个歪瓜裂枣的蠢货吧?千熙心想道。
大厅里高端的气息无处不在,房间的色调是精心调配的暖白色,天花板上的大灯垂吊下来,像一颗即将坠落的宝石。厅室的四周围着大理石楼梯,拾级而上,第二层有十几扇房门。这时,从最中间同时也是最高的那一扇敞开的门框里走出来一对中年夫妇,他们面带这个阶层最常见的微笑,丝毫看不出内心的一丝波澜。
夫妇俩端着手中的酒杯,向在场的所有宾客们晃了晃,然后喝下了。下面的人也都共同举起酒杯,优雅地喝起来。
千熙不善喝这种洋酒,她假装抿了一小口,只尝到了一小滴,酒苦涩的味道令她嗤之以鼻。
仆人把沉重的立式话筒搬到两人身前,插好电后,女主人便开始说话了:“欢迎光临萧府,此次你们能够抽空来参加晚会,我向你们表达出由衷的感谢。”说完,女主人象征性地鞠了一躬。
台下响起了片刻的掌声。
“今天我们举办这个晚会呢,意思大家应该也都清楚了,实际上它就是个招亲大会,给谁招亲呢,那就是我们萧家的二少爷,也就是我的外甥萧南生。”
大厅里,宾客们都在四处观望,萧南生却不见踪影。
“不用找他了,待会儿我们会在场下的宾客里随机挑选一位未婚女士,来安排她与南生见面,在最后的结果中,如果他能指定一位看中眼的女孩,那么就要恭喜她成为我们萧家的一份子。”
场下的观众开始议论纷纷。
“富人家的相亲方式还真是特别。”千熙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