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把那些打你的下人全部杀了,给你报仇行不行?”
“阿财!阿财!”
“阿财!”
“醒醒啊!”
……
“你们听,有人在喊!”
“那是苏文长在喊!”
“他在哪?”
“他在山坡上!”
“围起来!把他围起来!”
“快去救我女儿!”
“快啊!把我女儿救出来!”
“那是谁?”
“是妖女!”
“一定是妖女在作祟!”
“该死的妖女!”
“杀了她!”
“杀了妖女!”
“都是这妖女的错!”
“杀啊!”
“杀了他们!”
“谁救出我女儿,我赏一百两银子!”
……
暮色从东边天际开始慢慢褪去,昨夜子时又落下一场暴雨,街道上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人。
有些已经咽了气,有些大声咳嗽,有些倒在地上呕血,一股诡异的腥味弥漫开来。
街道上十几个官兵手握长刀,一边威风凛凛的走着,一边踢开那些地上倒着的人……
“滚开!滚开!”
“奉命押送朝廷侵犯回府!”
“闲杂人等,不得阻碍!”
地上躺着的灾民一听是朝廷的人,以为是救星来了,上前抓住为首官兵的脚踝,哭丧道:“大官人,救救我吧!呜呜呜,求您了。”
这人一说话,周围数十人不约而同的爬了过来,一时间哭声不断……
“呜呜呜,大官人我娘快饿死了。”
“大官人救救我的孩子吧。”
“呜呜呜,各位大官人可怜可怜我们吧。”
“施舍我们一个馒头吧。”
“呜呜呜!”
“大官人你们行行好吧,赏口饭吃。”
“呜呜呜,求求你们了。”
……
为首的官兵见一双满是烂泥的手抓脏了自己的裤腿,一把将那人揪了起来,正准备扔到远处去。
可见那人脸上满是红疹,半边脸都腐烂了,官兵大惊失色。
“是……是瘟疫!是瘟疫!快跑啊!”
为首的官兵随手一丢,拔腿便跑,身后的官兵瞧见了也惊慌失措的逃散。
江口镇的人还不知道,远在阳县中因为洪水泛滥死人成山而出了瘟疫。
这些人算是早些时候从阳县逃出来的,基本上都已染上了疫病。
官兵们押着苏文长又回到了李府。
刚走进门,苏文长就见一个少女被绑在一根柱子上,身上满是鲜血。
不过这些血并不是她自己的血,而是宅院里那个正在做法事的道士泼的黑狗血。
刚死了一个女儿的李家老主人瞧见这群不速之客,皮笑肉不笑的说:“嘿嘿,各位官老爷,怎么又回来了?”
“走不了啊!走不了啊!”一个官兵惶恐的说,“街上那些人全得了瘟疫,要是不烧死他们,我们都得死!”
李家老主人一惊,指着阿哑大骂:“一定是这妖女在作怪!来人啊!给我打死她!”
一旁的下人闻言抄起棍子准备去打阿哑。
这时正在做法的道士大喝道:“老爷打不得!千万打不得啊!”
道士走到李员外面前解释:“妖女既是妖,死后魂魄不入轮回,若是打死了,定会化作厉鬼的,本道道行不足,如今只有将此妖女在江河上烧死,请水龙王除妖!”
李家老主人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有劳道长了,你们两个去准备祭江的木筏。”
“是,老爷!”
两个下人急匆匆的走出大门。
官兵们将苏文长带到后院的柴房中,为了防止苏文长挣断绳子逃跑,官兵们又用绳子在苏文长身上缠了十圈,把苏文长裹得跟蚕蛹似的。
为首的官兵厉声道:“真是晦气!那妖女一定是舍不得这人,故意传播瘟疫想害我们!”
说着他在苏文长身上狠狠踹了两脚,夺门而出。
哐当!
柴房内黑不隆通,唯有门缝里透出了一丁点的光线,但不足以照亮四周。
苏文长忍不住落泪,想到昨夜阿财的死,想到李彩儿的尸首还没埋葬,想到三年里的一朝一幕。
他不禁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他对所有人散了慌,撒了一个弥天大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