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尘苦笑道,“戏文之言,岂可尽信?咱们还是快马加一鞭,一见便知了。”此话说完,二人翻身上马,狂奔一阵,周围林子渐密,小径中不见阳光,前方却是一片豁然开朗,隐隐有光亮。
却忽听凌长风胯下瘦黑马一阵长嘶,却是止住了蹄子。非尘紧随其后,不知其是,自己的马匹行的紧急,没做准备,却是止不住蹄了,非尘暗叫一声不好,飞身下马,自己下半身一沉,使出千钧的力量,这才生生扯住了马儿。只是马儿吃痛,一时原地乱窜。非尘心中生歉,好生抚慰,这马儿才逐渐安宁下来。
这是非尘才转过头来问道,“凌檀越,发生何事了?”
凌长风一指自己面前,只见在杜鹃密林的出口处,一名大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凌长风不及多想,走上前去扶起那名大汉说道,“这位兄台?这位兄台醒醒来。”
非尘也半蹲下身子,查看过大汉的脉搏,说道,“性命无碍,感觉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昏厥过去的。”
凌长风问道,“吓晕的?”
非尘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但他身上确实没有一处伤口,也没有中毒的痕迹......”
凌长风紧张道,“莫非密林里发生了什么?”
非尘这才反应过来,说道,“走!咱们瞧瞧去!”
此时二人不再似先前那般有闲情逸致漫步密林,疾冲出去,便发现了一处偌大的院落,而这院落周围也全都是密林。
忽听半空中苍鹰长啸,凌长风养的鹰儿缓缓落下,落在了凌长风的肩膀上,和凌长风亲昵一阵,凌长风才说道,“鹰儿方才已经查看过,说这院落是十二进,正是坐落在这片密林的正中央的。院子里有人......”
话说一半,凌长风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死人......”
破败的院落,杂草丛生。
打翻的棋盘,四散的棋子,有残缺的茶杯。
一子在手,一子染血。
陈旧的房梁,挂着一具苍老的尸体。
这是凌长风和非尘看到的景致。
而在这具摇摇晃晃的尸体面前,还有一个他们既熟悉、又陌生的故人,正背对着他们,似乎也在凝视那具尸体。
“我似乎来的并不凑巧,是吗。”他察觉到身后站着两名高手,头也不回开口道。
凌长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虽然心中有些愤怒,淡淡说道,“也许来的不巧的并不是你,而是我们。”
他说道,“我杀人从来都只用剑。但我似乎在江湖正道上应该是一点信誉都没有了吧。”
凌长风淡淡说道,“你太有自信了,岂止是一点,简直是半点信誉都没有。”
“所以我的话你们应该是一句都不信了?”
凌长风淡淡说道,“半句都不信。”
“轰”的一声,非尘却是再也忍不住,从背后抽出那根大降魔杵,怒道,“郁胜宗,凌大侠念着旧情,不愿意找你的麻烦,但我少林派和你还有一段未了的公案。小僧可犯不着和你客气,你尽管出剑便是。”
他听见“郁胜宗”三个字,吸了口长气说道,“我不用这个名字,已经很久了。”
凌长风沉声道,“先人所赠,说不要便不要了。”
他轻抚身畔长剑,叹道,“郁宗二字,乃是父母所赐。胜之一字,乃是先师所赐。这二人如今皆已不在世,叫不叫这个名字,只怕已经不重要了吧。”
非尘大声道,“废话少说!便让小僧来试一试郁檀越的长剑是否如当年一般锋利!”说完已经疾冲上去。
他这大降魔杵,分量之沉,堪称武林之最,饶是如此,却是丝毫不影响他出招的速度,此时一柄降魔杵仿佛是三岁稚子的玩具一般轻。
辟邪身形却是更快,他回身一挡,利剑不出鞘,却是用剑柄生生架住了非尘这开山碎石的一击。
凌长风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斥了一声,也是裹挟进了战团,说道,“非尘兄,事情尚未明了,勿伤他性命!”
辟邪哈哈一笑,说道,“好大的口气。你二人若是不与我性命相拼,只怕还不好胜我!”说完长剑裹挟一股凌厉异常的剑气出得鞘来,在非尘和凌长风中间轻轻一挡,三人立时分开。
辟邪见此时凌长风相对的比较冷静,对他说道,“我比你们二位早来一个时辰,曾与这位解烦神僧会晤一番,不期神僧已经遇害。我辟邪一生罪孽深重,杀人无数,杀过的人我不屑去否认,但没杀过的人,谁也别想栽赃给我。”
凌长风看了一眼正厅那还挂在房梁上的尸体,问道,“那就是......此间的主人?那在密林入口处昏倒的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