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利贞见两人之间越说越差劈,已无调和的可能,便想办法下亭去,使走也罢,飘行也罢,总之离得近些,记得扎实。那两人却已经外设了结界斗了起来,鬼方利贞好不容易下到一半,结界又将他推了回去,只得在亭上远远看着。
鬼方利贞看来,松岑子道行高深,心法奇异,这是不假,但绝非玄门正宗,他五气错乱,尤以火气极为旺盛,以阳火气焰攻打那人时,方圆数丈火劲横流,大一点的碎石刚被气浪拍飞,就被烧成细细的石灰,他右手又能使一种阴火气焰,虽不如左手的功,但同运两种气焰,不但不似神仙中人,反而近妖邪一流。
百尺楼静静地听着鬼方利贞陈述,表情也越来越严肃,鬼方利贞帷幕遮蔽的面孔看不清表情:“如果不是松岑子觉得自己稳操胜券,我或许想不到天机术这一层。那人攻少防多,气防在松岑子的攻势下也如风中之烛,有时被逼得躲闪不过,便硬吃火功,却全然无事,有时他用杖点去,竟能击破火气焰。”
虽然赞松岑久攻不下,但凌彼苍当时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旁观的鬼方利贞看来,难免心生想法:“看来天机术并无招式心法,只是擅长防守与闪避,现在形势比人强,他就是再精通天机术,也不能身免了。”
鬼方利贞也喜欢收集传闻异闻,知道当年大玄士三神山人上天入地,几乎全知全能,幼年时候也听前辈讲过,说他的传人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以至于最终近乎绝迹。不想这凌彼苍虽然力不能敌,每每在紧要时刻化险为夷,似乎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凌彼苍看似时局艰难,落于下风,语气中也不肯让赞松岑占便宜:“十招之内若是拿不下你,我林碧苍之名倒过来写。”
赞松岑听了,反倒停了功揶揄他:“大玄士,学鸭子叫有什么不好了?非要去学东海口音,你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你的天机在哪儿呢?”
凌彼苍逆境中仍狂笑不已:“天机就在我处,我从中看到你气数已尽的样子。”
赞松岑没好气地说:“气数已尽的是你,想忽悠我求活?”接着攻势更加不留余地,力道之强横,似乎斗战时间越长,他的气焰越旺盛,武技也越来越精妙,周身的火焰气似乎活了起来,炸裂的威力也越来越强。凌彼苍几次被余波所及中,气防大破,不免口吐鲜血,但他反倒像是更担心赞松岑,口中还说:“你不留余力,赶死去么?”
眼见赞松岑下手越来越狠,凌彼苍忽然朝外围遁去,身法的轨迹一乱,便中了一道火蛇,踉踉跄跄地从空中落下。凌彼苍单手用力在地上一拍,站直了身体,神情狂乱,好像失了理智,挥杖朝前盲目打去,这在鬼方利贞看来,可是争斗的大忌,可这一击确实击中了什么物,却是大大超乎了鬼方利贞的想象之外。
这一杖的落位,完全打空,但却似乎是打碎了一块大块的琉璃,又好像是敲破了世界的界限,赞松岑身形一震,当场口吐鲜血,似乎是被凭空而生的力量击破了气防,这是从何而生的道力?鬼方利贞虽然身处幻境,但神志极为清晰,饶是这样也想不明白。
凌彼苍晃了两下,用玉色竹杖支住了身体,如果刚才他说话勉强算是劝解,这次就是直接威胁了:“此地乃离别之所,并不适合动武,你要是一意孤行,下一招便要自断前程,你最好听得进劝,莫为言之不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