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是朴实无华,也很简朴的一幕,一石桌,几个石凳足以。
而寒山巡并未在大厅停留,大步向前,打开一扇门,霎时间,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不由自主的耸动鼻尖。
“进来!”
寒山巡柔和的面容陡然严肃起来。
“鲜血能够让我觉得他们仍然活着。”
这是一个空旷的空间,黑暗幽寂,血腥味弥漫,更有几分渗人之感。
寒山巡指间光芒点动,瞬间这个空间亮起一盏盏兽油灯。
“这是……”
“巡长老,你是怎么回事?”
寒山烈等人看清后,瞳孔一缩,心中难以掩盖的震惊。
同样震惊的还有燕平,谁能够想到看似严肃,神圣的祭祀神殿中竟然存在坟圈子。
幽暗的空间内,只有一个个耸立的小土包,每一个土包前,皆是鲜红一片,正是血腥味来源。
“尔等寒山后裔跪下。”寒山巡陡然大喝一声,一股威压席卷而出。
无论是寒山烈,寒山战,亦或者燕平皆不由自主伏跪在地。
“寒山烈,这个是你先祖,以性命为赌注,击杀三名天魂异族而身死,寒山烈磕头。”
寒山巡指着一个坟茔说道。
“先祖……”寒山烈一时失神,他只知先祖其名讳。
却不未曾想到,先祖一直在氏族中守护着他。
“寒山战,这是你先祖合葬之墓,祭拜。”
“寒山圭,你的爷爷……”
寒山巡在坟茔见走动,在场的所有人其长辈之墓皆陈如此。
燕平越听越心惊,寒山氏族先辈近乎死光,而且没一人为正常死亡,皆是与异族战死而亡。
天魂族!
正是冥阎的族类。
寒山先辈皆死于其手。
燕平曾见过冥阎手札,与之相比,寒山先辈死亡的更多,更加惨烈。
这是血海深仇。
“难怪巡爷爷,宁化身屠夫,也要斩草除根。”燕平默默道。
“这是寒山木的先祖,可惜,上梁虽正,下梁却歪。”寒山巡看着一座坟茔默默摇头。
“百年前,天魂族冥阎极其族人霍乱人族,屠杀我寒山血裔,吾寒山巡踏入仙道,意气风发,不顾族老反对,带着尔等先辈举族追杀,这一行,便是十年。”
“一路血战厮杀,尔等先辈死伤殆尽,而冥阎族人也被斩草除根,冥阎却假死逃脱”
“当时吾等也再无余力返回寒山大族,只能于赤望丘休养生息,但冥阎未死,而此獠狡猾无比,如同如鲠在喉,令我无法放心,只能默默护佑尔等后辈。”
“而今大敌已除,自然可以把所有事告诉你等。”
寒山巡缓缓讲述着寒山氏族的历史,看着一座座坟茔,有着追忆,缅怀。
唯独不见后悔之意。
“或许从来一次,巡爷,仍然会如此吧。”燕平初来乍到,对这个世界了解并不是很全面,但从生活方方面面,凶兽遍地,异族窥视,人族倾轧。
他能够感受到,大荒人族活着并不轻松。
望着老者,其佝偻的腰杆仿佛承受着无尽重担,当老人述说完毕,燕平感觉老人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燕平不由握紧拳头,可是弱小的自己,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想到这里,那紧握发白的拳头,失去力道,不甘的松开。
寒山烈等人面带惊愕,久久不能回神,他们都不曾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心酸史。
“巡爷爷,为什么不传授大家仙道之法,武道一途与仙道一比,差的不止一星半点啊,大家皆踏入仙道,成为修士,就不用怕冥阎啊。”燕平急切说道。
他不过初入神海,力量仿佛有着无穷,族中战士根本不是对手。
仙道似乎强于武道。
那么为什么巡爷爷不教授仙法,举族,乃至整个人族修道,岂不是人族大兴?
燕平问出一直存在心中的疑惑。
以前询问寒山巡,对方以祭祀之位搪塞,现在燕平觉得寒山巡应该找不到任何理由敷衍他吧。
“仙道,其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吾五十载闻道,一甲子入神海,两百个春秋才踏入灵桥,仙道无期啊。”寒山巡长叹,心中有着无尽的遗憾,他又摇了摇头:“仙道一途艰难,寒山烈等人并无其资质,若强行踏入仙道,反而会倒在仙道第一关,邪崇祸心,徒丢性命。其实武道一途,也未必仙道差,只是你还未发觉到而已。”
他何曾没想过这个,可是这些后辈皆灵识混沌,难以引灵气入神海,自然于仙道无缘。
“邪崇祸心……”燕平闻言,顿时瞳孔一缩,瞬间又想起他踏入神海境那一瞬,出现的邪气骸骨,若非神秘的龙形凤篆文字逞威,只怕自己也倒在了仙道第一关。
如此一来,燕平仔细一想,寒山巡做法反而最有利寒山氏族。
那时的情况,有异族冥阎窥视,若大兴仙道,只怕未等冥阎下手,自己先把氏族被玩没了。
“而且踏入仙道,成为修士,就必须为我人族武国效命百年。”
寒山巡又说道。
“武朝,效命百年?”燕平闻言,看着寒山巡笑眯眯的神情,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巡爷爷,那我?”
“你也不例外,此乃武国人族责任,不容推辞。”寒山巡说道:“在此之前,我的祭祀长老之位,也将交卸于你。”
“我……”燕平心中呐喊道:“我只想当个咸鱼,巡爷,你这是在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