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老头子，这两人找你学琴。”老太太对老伴说道。</p>

<p>“学琴？我不会，我只会筝。”梁老先生看着两人说道，“再说，年轻人正是为四化建设出力的时候，要学就学点有用的技术，学这些有什么用？”</p>

<p>李涯说道：“梁老先生，她现在有了身孕，正是心情容易起落波动的时候，我想她学学弹琴，保持心情怡悦。”</p>

<p>“有身孕了还学什么琴？学琴要长时间坐着，对孕妇不利，在家安心待产不是更好？”梁老先生说道。</p>

<p>“我们可以分阶段学，一次时间不用多长，十几分钟这样。”李涯脑经一转，想了一个变通的方法，道，“而且，还可以站着学嘛。”</p>

<p>“站着学？”梁老先生本来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一下子生气了，怒道，“那是学琴吗？是学琴的态度吗？那是玷污琴的清雅高洁！”他八岁开始跟着师傅学古筝，每天端坐六七个小时练，动一下就是一竹片，刚开始的时候小孩心性不定，经常被抽得后背红肿。学古筝的那段经历，他可是吃了不少苦。不过也正是由于师傅的严格，他才练就了一身高超的技艺，完全继承了师傅的衣钵。所以，老先生听李涯这么糟蹋琴艺，非常愤怒。</p>

<p>“老先生息怒，他不是这意思。”舒月本来在跟老太太说话，见了赶忙道，“他也是为了我好。”</p>

<p>“我看这孩子还不错，要不就答应他们吧。”老太太说道，她跟舒月虽然才说了一会儿话，却很喜欢舒月这么懂事的孩子。</p>

<p>老头子转头看着舒月，好一会才说道：“这位小同志我看着眼熟，你姓什么？”</p>

<p>“我姓舒，叫舒月。”舒月回答道，不知道老人家是什么意思。</p>

<p>“不姓王？”老先生有些失望。</p>

<p>“嗯，我不姓王，不过我外婆姓王。”舒月说道。</p>

<p>“你外婆姓王？她叫什么名字？”梁老先生带着些许期盼地问道。</p>

<p>“外婆叫王立梅。”</p>

<p>“还真是她！”老先生很是高兴，说道，“我一看你样貌，跟你外婆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两个不是亲戚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p>

<p>“老先生认识我外婆？”舒月问道。</p>

<p>梁老先生笑道：“当然认识！当年我跟师傅学筝，经常跟着师傅赶场子，你外婆家当年在上海也是殷实人家，他们办宴会我跟着师傅去过两次。对了，还有她弟弟，叫……王立志，当时他还想跟着师傅学古筝呢。他们姐弟两现在还好吧？”</p>

<p>“都好！都好！”舒月说道，“外婆现在在温哥华舅舅家，舅公在苏州。”</p>

<p>“你外婆在温哥华，加拿大那个温哥华？”身处大上海，而且也算是一个文化人，梁老先生当然知道温哥华在哪里。</p>

<p>“是。当时国内战乱，外婆一家为了躲避战争，去了加拿大。”舒月解释道，“不过当时舅公已经离开了，没有跟着一起去。”</p>

<p>“难怪之后再没见过他们。”梁老先生又说道，“你舅公怎么不回上海？”</p>

<p>“舅公离家之后就参军了，跟着军队到处跑，解放之后转业到苏州工作。”舒月笑道，“现在他老人家在苏州参与园林的修复工作，正乐不思蜀呢。”</p>

<p>“没想到他居然参加革命去了！当时他才十六七岁吧？一个富家少爷去参军打鬼子，也吃了不少苦了。”老人感叹着，又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他本就是一个好动的人，当时虽然他学习琴艺的兴趣很浓，但是师傅见他不是一个坐得住的人，加上年纪也大了，师傅就没有同意，不然后面的日子可就好过了。”</p>

<p>既然是熟人的后代，梁老先生同意教舒月弹琴，地点就在家里，每天让车接送。</p>

<p>老人跟两人来到家里，见眼前的别墅，笑道：“想不到你两还是有钱人呢。”</p>

<p>李涯笑道：“就是开了个小公司，小打小闹罢了，老爷子里面请。”</p>

<p>在客厅品了杯茶，老爷子就提议看看李涯的琴。进了书房，老爷子眼光一转就发现摆在桌上的古筝和古琴。走过去俯下身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试了试弦，感叹道：“我虽然不知道这架筝的来历，不过这么好的筝，一定是出自名家之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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