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长老点了点头,看着九宫舍方向问道:“六舍弟子何在?”
叶子笑、赵清寒上前齐声回到:“一舍叶子笑(赵清寒)见过于长老。”
于长老:“六舍那日可有外人来过?”
叶子笑:“一舍同门和凌云师兄来过。”
于长老:“他们是为何事而来,何时离开。”
叶子笑:“一舍诸位是念及同门之谊过来看望,凌云师兄是交代掌门慰问之事。他们都是在天黑闭舍之前离开的。”
于长老:“那就是说,那天在六舍只有你们六舍的自己人了,说说吧,那晚你们都在做什么。”
叶子笑:“弟子那晚在给入门手札做注解。”
赵清寒:“弟子那日被宗门选入,高兴之下向凌云师兄告假回去给老娘报喜,到第二日九宫舍开封之后才进来的。”这些话都是叶子笑教他说的。
于长老:“赵清寒的母亲为其作证,可信度虽低,但宗门同时也询问了村里的一些其他人,他们都明确表示确实看到了赵家兄妹,所以赵清寒可以排除。叶子笑做的注解我也看过,内容量之多确实需要一夜才能做完,而且宗门内擅长书法喜欢舞文弄墨的一些长老也检查过,叶子笑做注解时写下的文字中间虽有停顿,但最多也是几个呼吸之间,此时段内也不够你杀人,所以也不可能写到一半跑去杀人,回来继续做注解。”
叶子笑:“几个呼吸的停顿是弟子停下来思考怎么能把注解写得详细一些。”
于长老:“你的修炼天赋异禀,手札上的功法招式对你而言非常简单,你做的注解反而过分的详细到琐碎,以至于前两层的运行功法你能写了整整一夜,要不是你们是当天领到的手札,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刻意如此给自己做证,告诉我你把注解做的如此细致的理由。”
叶子笑:“赵师弟从小未接触学业,识文断字对我等来讲再普通不过的事对他来说难比登天。他不认文字,不识穴位,不懂经脉,不知周天,弟子想让赵师弟能有更好的理解,只得如此了,没想到最后反倒帮了自己。”
于长老:“赵清寒不识字,你写得再详尽对他而言又有什么用呢?”
叶子笑:“这些注解是我要在给赵师弟讲解时给自己准备的,提前注释只是希望讲解时不会有什么遗漏,就像是教书先生的备课。”
一舍的赵清影望着哥哥有些羞愧,哥哥在修行上这么大的一个困难自己都没注意到,从小和哥哥一块长大的自己当然知道哥哥是不识字的,而手札上基本全是文字讲诉,这对哥哥来说天书一样的存在他该怎么克服呢?
知道哥哥脾气的赵清影相信哥哥一定不会主动求人的,在叶子笑帮哥哥之前他是处于一种怎样的无助状态,这种无助是不是冲刷了出人头地的机会带来的喜悦,那个从小帮自己遮风挡雨的哥哥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想着是怎么避开自己不给自己添堵。难怪他如此尽力帮叶子笑,比其他一个外人,自己这个妹妹为哥哥做了什么。他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正在一舍接受大家的呵护;他得到帮助终于可以修行的时候,自己要他放弃修行;他终于有了朋友的时候,自己“好心”要他放弃这个朋友,想在想想自己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叶子笑的所作所为带给赵清影的是羞愧与悔恨,带给于长老的是对这个晚辈的肃然起敬。
于长老没想到清霄宗新进弟子中有如此弟子,想把他收入自己门下。可一想这人在他这一代中可是有争做掌门资格的,跟了自己反倒耽误了别人。
青阳真人这时候沉声问道:“凌云你是一直待在九宫舍,这个叫赵清寒的弟子的情况你们知道吗?”
凌云上前谢罪:“弟子失察,险些为宗门误了一位人才。”
静天看到凌云在掌门年前吃瘪,有些幸灾乐祸,高兴之余还不忘回答掌门的问题:“回禀掌门,赵师弟的情况我知道,他入门的时候不会写名字还是我给他写的呢!”
这时宋长老真想一掌拍死这个傻徒弟,你这是邀功吗,你这是领罪。凌云说不知道那可以当做不知者不怪,你这说知道那就是明知故犯了。
好在掌门也现在没时间搭理他,继续说到:“我希望你们走出清霄宗能够用自己所学帮助百姓黎民,造福苍生社稷,所以我也希望清霄宗可以给予你们这种所学,让来清霄宗的每一位弟子都能够来有所学,学有所得,得有所用。用之为善,宗门之幸,吾之喜也。”
凌云虽然低头承教,但是这一点确有些不太接受。他说自己差点为宗门损失了人才,师尊确替宗门自检有没有对不起弟子。
其实何止是凌云,整个宗门高层都对掌门的这种想法不以为然。一个宗门的运行都是弟子争夺修炼资源,交由宗门统一分配,哪有宗门无偿为弟子服务的,这样下去宗门非得拖垮了不成。
尤其是宗门功法,在正邪大战时青阳真人以提高弟子功力为名竟然全部对外开放,你要是自家弟子也就算了,一些不是清霄宗的弟子也都可以前来参阅。这对可以习得天字第一宗门的外家子弟当然是喜不自禁,可在清霄宗内部掀起了一阵大波。要不是当时大战离不开青阳真人,搞不好清霄宗当时就要换帅了。
这种修炼功法半开放的模式一直在清霄宗内部持续到了现在,一些长老想要收回这些指令,可已经尝过甜头的弟子们哪愿意轻易放弃,再加上有掌门明里暗里的支持,这么些年也就这样过来了。青阳真人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不是这个掌门了,那些长老们会毫不犹豫地收回那些弟子“自由”的权利。
于长老对掌门一向是最敬佩的,但在这件事上他也是站在掌门的对立面,他不明白掌门怎么会带领宗门走这条慢性灭亡的道路。不愿意在此多做纠缠,于长老继续说到:“那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孟言了,孟言,老夫最后一个问你,就是给你解释的机会,前面但凡你觉得有任何不合理之处都可说来,现在你可有话说。”
这位从来到就没说过一句话,现在大家都看着他看他如何辩解。
孟言:“弟子无话可说,愿意与其他几位师兄接受宗门调查。”
其余的人都愣了,什么其他几位师兄的人,现在的嫌疑人不就你一个吗。
这时叶流风给旁边迷糊的几人说到:“他说的是凌云师兄静海师兄他们。”众人这时才恍然大悟,刚才凌云几人都没给自己洗干净,因为掌门说先查九宫舍内部,让他们一时都忘了。
于长老:“那晚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孟言低头不语。
叶子笑以为孟言是怕连累自己,替他说到:“那天他和赵师弟一块走了。”
于长老:“赵清寒回家他跟着去干什么?”
一旁赵清影倒是有些迷惑了,她不记得当时除了她兄妹二人还有别人同行,但害怕会坏了六舍的事就没有说出来。好在接下来叶子笑的话给她解惑了。
那日赵师弟要回家时有些心灰意冷,我怕他放弃修行,就让孟言师弟暗中跟随,如果发现赵师弟有放弃的意思就出面劝他。
这话一说出来虽然给赵清影解惑了,但也让她更羞愧了,她知道哥哥有放弃修行的想法还是因为自己。
于长老继续问道:“为什么不等到第二天看看情况,说不定第二天赵清寒能自己想通呢就像现在这样,即使没有想通,你们第二天可以再去劝他呀。”
叶子笑:“虽然听说赵师弟村庄离这很近,但具体在哪我们都不知道,如果第二天赵师弟没有回来,我们不能短时间找回来,恐怕宗门知道也不会再收他了。况且第二天要再离开九宫舍还需要找凌云师兄获得临时权限,弟子们刚来宗门,不愿意让宗门觉得我等是多事之人。”
于长老:“他妹妹不是在一舍吗,你们可以找她妹妹求助啊。”
这次叶子笑真不知道怎么说了,难不成说就是他妹妹逼他放弃的吗?
于长老见叶子笑一直不回答,以为自己抓住了什么重要节点,催问道:“为什么不回答?”
好在赵清影没有让他继续为难下去,上前答到:“家兄之所以有放弃修行的心思,都是弟子怕家中老母无人赡养给逼迫的。”
于长老对这种家庭琐碎不感兴趣,继续说到:“既然孟言是暗中跟随,那就是没人能证明了。”
赵清寒说到:“我能证明,当时我和妹妹回来的比较早,我们到九宫舍门前时孟言师兄也在那忙着和九宫舍守卫师兄解释呢。”
于长老疑惑道:“解释什么?”
“一舍赵清影见过掌门,见过诸位长老。”赵清影怕哥哥不善言辞说不清楚,赶紧上前道:“我们走的那天是弟子们自由进出九宫舍大门的最后一天,等第二天我们回来时九宫舍已经属于封闭状态,所以我们要给守卫师兄们解释我们当时的状况。”
于长老想了一会儿接着问道:“后来呢?一次性说完。”
赵清影:“后来我们也和孟言师兄一起去给守卫师兄解释,可他们依然不肯放行,好在后来陈长老和舍内白景闲师兄作证,守卫师兄们才给放行。”
下面一舍的人听到后,雪笑非取笑道:“叶子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想不到老白你还真的去接赵师妹了,那你那天还故意装着不知道清影回来了,当着我们的面至于吗?”
白景闲不好意思地支支吾吾道:“我……我那不是怕你们误会吗?”
叶流风不管白雪二人在那胡扯,问旁边的朱正轩道:“陈长老是什么人啊?”
朱正轩玩味地看了眼叶流风说道:“就是那天给你放血的那位分管九宫舍的前辈。”
叶流风:“靠,是那老家……咳咳”
朱正轩:“嗯?你说什么?”
叶流风:“哦,我说是那位老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