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乾震玩味一笑,踏上高阶,弯腰冲石秋风恭敬地拱手行礼,而后转身极其自然地在空着的右侧椅子上坐下,掸了下衣袍下摆沾染的灰尘,面带笑容地看着立在堂下的白虎堂弟子们,还有一动未动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曾烬。
李弃瞪大眼睛盯着乾震的脸,神色错愕,隐约记起了那夜在雁荡镇馄饨铺遇到的那个人竟然是,他高高在上,身份无比尊贵的白云宗少主么。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何复命那日能够把命留下来,这全都是少主的安排。
看见乾震在右侧椅子上坐下,石秋风眼波一动,暗自轻轻咬了下后牙,腮边肌肉绷紧,显得整张脸更加没什么好看的颜色。白云宗向来以右为尊,那把椅子是乾秦坐的,他失踪的这些年,这把椅子便一直空着,石秋风野心再大也没有直接坐上那把椅子,而乾震虽为少主,却毕竟没有实权,这么多年来议事的时候一直站在堂下,同护法与四大堂主站在一起,绝不会像如今这样堂而皇之地坐上第一把椅子。
“少主方才说,白虎堂主的接任人选,有异议。”石秋风轻轻吐出一口气,将胸中的积郁尽数排了出去,温和地问道。
乾震点了下头,目光灼灼道:“不错。实不相瞒,早在白虎堂于雁荡出事时,我就已经料到了今日的后果,因此早就想好了白虎堂新任堂主的人选,只不过有要事在身,又远隔千里之外,无法及时回来与长老您相商,还请见谅,勿要怪罪。”
石秋风笑了下,说道:“那少主心中的人选,是哪位”
“他。”乾震伸手指向在人群中傻站着的李弃,眼带笑意,语气却十分坚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李弃身上,后者惊得瞠目结舌,发了一会儿怔,紧接着用力摆手,甚至单膝跪倒在地低着头双手持平,疾声道:“使不得,属下何德何能,恐怕难以担此重任。”
“一个逃兵”石秋风看了眼李弃,又看向乾震,冷笑道。
乾震淡然一笑,摇摇头道,“若他真的怕死,早就逃回老家了,又怎么会回白云宗领死呢。他拼死逃出重围,却不为逃命,而是回来复命,通报那边的危急情况,此人勇气可嘉,忠心更是天地可鉴,石长老可莫要冤枉了好人。”
李弃脸色涨红,也不知是被乾震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羞愧,还是惶恐,就那样一动不动,硬着头皮顶着石秋风森寒的目光,单膝半跪。
“既是如此,那便有两个人选了。依少主看,该如何择定”石秋风不肯放弃曾烬这枚棋子,绕
了一圈将包袱丢回给乾震,他不信这小子能一意孤行地径自定下白虎堂主的人选。
“既然忠心不分上下,那便择强者,让他们二人比武,谁胜,谁接任堂主。”乾震抽出腰间的玄铁折扇,摇开扇着风,轻声笑道。
石秋风垂着眼眸低声道:“也好。”
曾烬转头看向李弃,目光有些阴鸷,后者脸色依然微微发红,却毫不怯懦,将目光迎上去,两人对峙,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