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妃有瑞郡主照护,暂且无恙。秦陵心里轻松了许多。一路上雨雪载途,秦陵回到剑阁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剑阁上下忙着张罗迎娶许灵儿的事情,秦廷敬诸人也专候秦陵回来。秦陵回到屋里,任中凤和许灵儿也正在给许灵儿做嫁衣,床上一床的红布。秦陵推门进屋,叫:“姐姐灵儿我回来了。”
任中凤正在剪裁,听秦陵的语气便知道楚王妃无恙。笑着迎出来说道:“这回怎么空手回来了?王妃没给你送那些小玩意吗?”秦陵笑道:“哪有什么小玩意?王妃在这大冷天里每天扫院子里的落叶,住的那地方。”秦陵说不下去,又哽噎起来。
任中凤看着秦陵身后问秦陵:“你没把王妃带回来?”秦陵失声哭泣起来,抱住任中凤。任中凤推开秦陵问:“王妃呢?”秦陵擦眼泪说王妃甘愿在那边受罚赎罪,不愿意跟他过来。任中凤用手指戳戳秦陵的额头说道:“我就说我不去你不顶事,王妃已经昏了头了。你死拖硬拽也该把王妃带了来,怎能听王妃的话,把她留在那火坑里活受罪?这会子还有脸在我面前挤那尿水。”秦陵嘟囔说:“王妃死活不愿意过来,我能怎么着?”
任中凤拉着秦陵坐下,许灵儿托着大肚子过来坐在秦陵身边,笑嘻嘻的看秦陵。秦陵哭丧着脸对许灵儿说道:“王妃说很想看看咱俩的孩子。”许灵儿只笑着点头,任中凤说道:“王妃金枝玉叶的身子,一天干那粗活,还住在那样的破屋里,谁知道能不能挨的过这个冬天呢。”任中凤把一杯茶推到秦陵身边,又问秦陵:“怎么这些天才回来?”秦陵给任中凤和许灵儿说着去楚王府的种种。
许灵儿也责怪秦陵做事没主见,竟然把王妃留在那边。秦陵看任中凤和许灵儿这样责备他,也觉着把王妃留在那边不妥当,因问任中凤:“姐姐这如何是好?”任中凤笑道:“还如何是好,这样的话有瑞郡主照看,王妃尚可无事。你先把婚事办了,姐姐再给你想法子。”任中凤腮上带笑的看着秦陵说道:“真后悔给你当这个姐姐,什么事都来不得,得我操心。”秦陵说道楚王妃又哭泣起来。任中凤抱住秦陵,又好话哄秦陵。
许灵儿吩咐翠儿去做饭菜,秦陵问起婚事。任中凤说道:“太急了,本要三天前你送灵儿去襄阳,再从襄阳迎娶灵儿。等你等不来,又推后了两天。后天你和前辈送灵儿去襄阳,来来回回也得半个多月吧?偏偏又下了雪,路上怕不好走。”
秦陵粗粗用过饭菜,又去秦廷敬那边。秦廷敬因秦陵误了婚期,又数落了一顿。秦陵把楚王妃那边的事情给秦廷敬略略说说,秦廷敬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只叶卿卿劝秦陵:“女人的心思我懂,你只要好好待楚王妃,别始乱终弃,这些苦对楚王妃来说算不得什么。”
秦廷敬给叶卿卿和秦陵说着这回去许府提亲的事情,他气哄哄的说道:“楚王和许先生生死之交,为了这事专程派人来给许先生下绝交贴。眼下那些达官贵人们一闲下来就议论楚王妃养小白脸,给楚王废掉的事情。楚王夫妇俩都身败名裂。”秦廷敬说着气不过,拿了手板子,就要打秦陵。
叶卿卿叫道:“干什么?好好说话说话就是了,做什么动手?你到我身边来,看他打你。”叶卿卿拉着秦陵躲到她背后,叶卿卿冷笑道:“人家两情相悦的,要那些外人多嘴多舌。那起烂了嘴的混账东西,什么话头子落到他们嘴里,还能落出好儿来?凭他们怎么说去罢了,谁能担保他们各个就都是圣人的行径,伯夷叔齐的贞操?不过运气儿好,没落成别人的话柄罢了。”
秦廷敬还气不过,叫秦陵:“你给我过来。”秦陵躲在叶卿卿身后不敢出去,叶卿卿手叉在腰里说:“有打他的,你来打我一下试试。”孩子哭闹起来了,叶卿卿护着秦陵出了屋子。秦廷敬哄起孩子来,秦陵一溜烟跑了。
秦陵到处看了一回,又去看师弟们到处披红挂彩。师弟们又向秦陵要犒劳的银子,秦陵给师弟们留下一些碎银子喝酒,自己回屋去了。
在剑阁待了两天,这天秦廷敬带着秦陵三人并几个弟子们去襄阳,任馨也哭闹着跟了去。许灵儿和任中凤抱着任馨做马车,秦廷敬几人骑着马,一行人紧赶慢赶的到襄阳许府。许英达府上前来贺喜的客人喧闹如市,许英达忙着四处应酬。许夫人和姨娘们围着秦陵,神秘兮兮的打探秦陵和楚王妃的事情。秦陵明显的觉到姨娘们对自己多了一份戒备之心。
秦陵为了维护王妃声誉,把缘由揽到自己头上,只说自己喝酒喝过头了,一觉醒来时就睡在楚王妃身边。任中凤不容秦陵撒谎,把楚王妃怎样给秦陵献殷勤,怎样用和着酒做的米糕哄醉秦陵,并红杏出墙等事都说给姨娘们。姨娘们听了唏嘘不已,一个姨娘忘情的叹道:“一个女人家深闺寂寞,看见姑爷这样俊的可人儿?谁报的准不做点出格的事情呢?我看见姑爷了,有时也不免想一些羞人的事情。”姨娘忘情的叹着,许夫人众人都脸带诧异的看着那姨娘。那姨娘回过神来,登时脸涨的青紫,额头上流下汗珠子来,“呸”一声自己飞也似的跑了。
任中凤诸人哄然一笑,姨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笑的滚在一团。大笑过了,一位姨娘又笑说:“可不是,我对姑爷可没半点非分之想。那晚偏生梦见和姑爷的一些笑话事,醒来了到把人心里空落落的大半晚上。”姨娘们相互取笑儿,一个姨娘又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故意哀叹道:“唉,我家姑爷离着那个萧公子还差那么一截。我倒想做一回和萧公子闹笑话的梦呢。每晚睡前都要给菩萨祷告一番才睡的。都这大半年了,连萧公子的人影儿都还没梦到过。”姨娘们听了又笑成一团。
一位姨娘笑道:“那是你的心不虔诚,你斋戒个七八日再去求菩萨,没准梦里就给你连肚子都闹出来了呢。”这姨娘一箭双雕,连许灵儿都打趣起来。许夫人笑说:“这起没脸的小蹄子们,越发得了意了。”看姨娘们胡言乱语起来,许夫人起身走了。
这些官场的夫人们眼下碰面就说楚王妃养小白脸的事情,听说许府的新姑爷正是楚王妃养的那个小白脸。都借故来许灵儿屋里看秦陵,心里想着秦陵是怎样的一个风流浪荡子。比及见了,却是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一个清俊公子。夫人们借故打探秦陵和王妃的详情,秦陵维护王妃声誉,只说自己喝醉非礼了王妃,更详细的情形秦陵也不便相告。带到许夫人带夫人们去赴宴,这边屋里才清净一点。姨娘们也要出去陪客了,秦陵央告姨娘们:“好姨娘们,出去给人说起,千万说是我喝醉酒非礼了王妃。别说王妃哄醉我的事情。”姨娘们知道秦陵的良苦用心,都笑着答应。
许府客多,足足宴饮三日才招待完了客人。楚王妃养小白脸的事情忽然又变成了秦陵酒后失德,冒犯了王妃。于是乎这些官场夫人们又谣传初时是楚王妃在王府里养小白脸,这时又成了秦陵醉酒冒犯了王妃,王妃又看上了秦陵英俊,不但宽恕了秦陵,且爱上了秦陵又是醉酒闹得,最后推始祸源,却是杜康之罪。楚王妃的声誉挽回不少,谣传中也不再口诛楚王妃寡廉鲜耻了。秦陵心头里也轻松宽敞了许多。
这天早上是许灵儿出阁,许灵儿和任中凤为了演示许灵儿的肚子,把吉服做的宽敞肥大,许灵儿罩在身上也看不出是有身孕了;这是叶卿卿的主意。送亲的马车是许英达备好了,许灵儿座上马车,也像世俗嫁娶那样挥泪别了许英达夫妇。秦陵穿着金红色吉服,夸着高头大马在马车前面开路。一众人又往武当山而去。
这几天一直时阴时晴的,雪片飞扬。到了武当山下,弟子们雇了一只小轿子,抬着许灵儿和任馨。一行人锣鼓喧天的往剑阁而去。到了剑阁,叶卿卿和任中凤领许灵儿过门,一应世俗礼法中国跨火盆、拜天地等琐事一件不少,最后把秦陵和许灵儿送进洞房里。又是叶卿卿和任中凤看着许灵儿喝了交杯酒、任馨也闹着要和秦陵喝交杯酒。叶卿卿和任中凤笑着哄住任馨,让任馨踩床。
许灵儿自然满心欢喜,任中凤秦陵明媒正娶了许灵儿,看着也羡慕不已。心底暗暗盘算自己要过门是也回无双城去,让秦陵骑着佩戴大红花的高头大马来迎娶自己。再不济也要去钱贞娘现住的那座小庭院里,让秦陵迎娶自己上山。钱贞娘过来看了一回,带着任馨去赴宴。叶卿卿也要不时的回屋去看孩子,洞房里只留下秦陵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