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也听过关外酋长在边境抢劫人口的事，奇怪道：“这人劫掠人口难道就是为了杀他们?他本人或可嗜杀成性，手下的兵也都和主子一样惨无人道，为了杀而杀吗？”

袁林不屑道：“那些士兵确实不是为了杀而杀。他们不像那些奴隶主不用考虑生活来源。不过，这些士兵的凶残比之狼氏有过之而无不及。狼氏把人抢来是要发给这些披甲人为奴。让这些奴隶在关外给他们看家护院，端茶倒水，开垦土地。但是，这披甲人从心眼里根本不拿奴隶当人，只当他们是会说话的人形牲口。奴隶大多数最后会活活累死，或者被鞭打致死。只有少数奴颜媚骨的得到主子欢心会活下来。有些还一朝翻身自己成了奴隶里的主子。”

百合听着新鲜，就问道：“什么叫奴隶里的主子？”

袁林道：“就是这些看似翻身的人只能在奴隶面前充充主子。他们在那些披甲人的面前仍然是奴才。关外不少贵族养了很多这种人。他们有个中原没有的名字，叫包衣奴才。这种包衣奴才不论当了多大的官，在主子面前都是奴仆的身份。”

百合道：“这些人身为奴隶在关外可以当官的？他们既然已经是官了，怎么还是别人的奴才呢？这倒是奇了。”

袁林道：“最奇的是这些人以能自称奴才为自豪。”

百合道：“世上还有喜欢当奴隶的人吗？”

袁林道：“他们不是喜欢当奴隶。而是想当奴才。可以在主子面前自称奴才，就能欺压那些没有自称奴才资格的人。”

百合道：“这样说来，能当奴才就是一种恩典了？”

话一出口，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奴才和奴隶是两回事。那些被无端抓走的边民都能当做奴隶。但是，只有其中的极少数人可以当奴才。这“奴才”二字不是关外贵族赏下的恩典。实际上是某些人一种与生俱来的劣根性。这些人干着奴隶的活儿，却生生巴望着成为主子，有一天能糟践别的奴隶。也只有这种人才能成为真正合格的奴才。

反言之，那些奴隶主没有制造奴才，只是给这些人提供了当奴才的机会。因此，这些奴才不但不会记恨主子，反倒是会心悦诚服，尽心尽力为主子效力。

她突然觉得这些奴才像是狗。狗作为失去了自由的狼，不但帮人驱赶同类，甚至会摇尾乞怜逗主人开心。并且狗丝毫不觉得自己处境尴尬，反而以能有主子为荣。要是有了有权势的主子，狗就敢仗主子的势欺人、咬人、甚或吃人！它们明明不是人，却对人无比忠诚。怪不得人们总叫奴才是狗奴才，两者简直是一模一样的物种。

袁林哼了一声，道：“在那些酋长眼中，让这些俘虏自称奴才，就是天大的恩典了。其中不少奴才为了能永远当奴才，全心全意地为主子们出力谋事。”

百合皱眉道：“都是些什么人才会如此卑贱呢？”

袁林道：“关外目下最红的包衣奴才是一个姓范的。这人自称才比诸葛亮，胜过管仲。天天替关外贵族谋划如何打进山海关。他算是关外奴才里官爵最高，最炙手可热的人了。可是一位酋长看上了他新娶的夫人，就在他的新婚之夜，在他的婚房里，替他入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