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看她变化的过程,全然不像孙三娘那样痛苦,就像是翻了个身,鸟就变成了人,动作极为轻巧。这女人不会是个多年修炼成精的女妖怪吧?
她略一冷静,转而一想,随即心中明了:这人应该不是妖怪,而是一个真正的人。她听师尊说过,妖怪由鸟兽变化为人的过程,并没有这般容易,且通常会闪耀出异色光芒,释放出大量妖气。
有些妖怪变化人形就像孙三娘变驴一样,会弄得全身血淋淋的,特别是一些蛇妖,蛾子妖怪,水蛭之类的变身,过程简直就是像蜕皮一样痛苦漫长,甚至还有妖怪在变化中丢掉性命的。
蛙、狐、黄鼠狼之类的变身则相对容易一些。不过这些妖怪更愿意使用障眼法,而不是真的变身为人。也正是因此,一些小孩才能一眼识破妖怪的真身。若是它们真的用了变化之法,小孩子是看不出来的,只能用法眼才能识破。
袁林背向那女人,问道:“这女人是妖怪吗?”
百合肯定的道:“不是。妖怪不是这样变身的。”
她很清楚:妖怪们一般不会变身,毕竟变化一次人形,就要全身几百个骨节一起扭曲变化,所有的筋脉都要重新布局,那痛觉好比是全身骨缝里长出了带钩子的肉刺一样,这种痛苦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更何况这种变身不是百分百成功,有很大几率会出现失败。一旦变形失败,妖怪的几百年修行就会毁于一旦。它们不是被打回原形,就是当场死亡。
这人既然不是化为人形的妖怪,十有八九就是用化畜之药的畜牲门门徒了。
可是,她博览群书,却从不知道,这种药还有让人凭心变化的妙用。这女人是怎么保证自己一定能变成一只鸟的呢?或者,此人不是用的药物,而是用了西方海边流传的秘术。
她知道,在西海地区有一种残忍的法术,叫剥皮之术。这法术不是真的要剥人皮,却远比那样做还要恐怖百倍。想要使用这门法术就必须杀掉自己最亲近的人。在月圆之夜登上高山,把该人的头献祭给魔鬼,就能获得这种法力。或者称之为能力更确切。这种能力不会触发魔法反应。也就是说,修道之士无法用法力感知对方用了这种法术。这法术本是类人种族西海女巫族内的秘术,后来也被一些人类所学。西海边各教派互不相统属,流派很驳杂,有很多这种稀奇古怪的法术。还有一种比这个还邪恶的法术。施法者通过特殊的献祭仪式,把自己变成几乎不死的吸血魔怪。
袁林问道:“那这女人是什么东西?就算不是妖怪,也不是人吧?”
百合道:“或许真的不是人,这人虽然是棕色眼睛,黑色头发,但身形不像是中土人士,可能是西海边来的女巫。”
袁林道:“西海边来的?是波斯西边的那个大海吗?”
百合道:“嗯,就是那里。据说那片大海的北方和南方都有许多国家。其中一些国家极为富有。昆仑奴就来自这片海的南方。那里有许多不同于中土的法术。还有唯一能不被察觉法力变化的变化之法:西海巫术。只有西海边的女巫会使用这种法术。”
袁林道:“这些女巫是人吗?还是一种特殊的妖怪呢?”
百合道:“她们不是妖怪,也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据说,这些女巫是一种看起来像人的罕见种族。她们有些类似古天竺传说里流传的夜叉族,是一种似人而非人的生物,但并非魑魅魍魉之类,而是和我们一样从胎儿长起来的血肉之躯。但是她们的真实样貌和人类有些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