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道：“小杜那些小院落的院子里铺地用的都是大理石。我都怕他们下雨的时候走路摔断尾巴骨。石砖缝隙之间用描金那种金粉填充。怕是皇宫大内都没这样摆弄室外地板的。南宫家院子里就是土烧的花砖，和这个一比绅士寒酸呢。”

百合心知，绿萼不认得南宫家地砖的材质。那的确是人工烧纸的砖。不过这种砖质地细密有金石之声，因此又叫“金砖”，是皇宫里宫殿内的专用砖。小小一块砖的价格远胜同等大小的大理石砖。就算是皇帝也只是在几个主要大殿使用了这种转。南宫家却用这种贵重堪比黄金的砖来铺院子，当真是富可敌国，奢靡无度。他们怕被人检举僭越，特地订制了看起来表面较为粗糙的这种砖。所以像绿萼这样不太懂行的人就误以为那是普通地砖。

她不便指出绿萼的错处，只是道：“小杜用大理石铺院子确实财力惊人。对了，那个小杜急匆匆是赶回家了吗?”

绿萼道：“是的啊。这小杜的一个小妾和花匠私奔被抓住了。我们潜入杜家的时候，小杜正用鞭子使劲抽打这俩人呢。大名鼎鼎的小杜竟然真的不会武功。他打人打得气喘吁吁的，那俩人也就是有几道血道子，没有皮开肉绽啥的。我看他还没一般人有劲呢。”

百合道：“他这么恨这俩人，没有把他们变成牲口吗？”

绿萼道：“他喊得是厉害，说是要生嚼了他们。我看他没吃过人。喊完之后，他吩咐下人明天要把这俩人游街、沉塘。”

百合沉吟道：“咱们需要救他们吗？”

玫瑰摇头道：“这俩人通奸属实。按照民间规矩是要经宗族公审，在游街之后找个水洼沉塘。既然民间有此习俗法，咱们不易插手破坏。”

百合看了看袁林、绿萼。俩人似乎对玫瑰的话深以为然。她对不守妇道的人也没有太多好感，看到大家都不打算插手，也就不再提起此事。

袁林问道：“小杜不知道他老婆会这邪术？”

玫瑰道：“多半不知道。看起来，这两口子不过是同床异梦。”

百合道：“杜大娘子和欧阳有何仇怨？竟然把她做成了丸子？”

玫瑰道：“还不知道。或许并无仇怨。梁山水泊的孙二娘手下死者无数。这些人和她又有何仇呢？都被做成了包子馅。在杜大娘子的厨房里这样的罐子一共有八坛。我已经用法术看过了，其中五坛是人。另外三坛是野猪肉。这五人中只有欧阳是咱们见过的。我俩就把她带回来了。”

绿萼道：“我们还带回来一样东西。”说着，她从袖口里取出一块鸡蛋大小的水晶球。

袁林道：“这是什么？”

绿萼解释道：“这是崆峒镜香球，能把东西的影像收录在球体内。你们猜里面录了什么？”

百合道：“别是什么血腥恐怖的场景吧？”

绿萼道：“才不是呢。是一本账本。”

百合道：“什么账本？”

绿萼道：“杜大娘子卖药的账本呀。”

玫瑰道：“放出影像，大家一起看看吧。”

绿萼念起咒语。

那水晶球本是清透如水，随着绿萼咒语声音，球的中央渐渐生出一点火星。这点星火在球内三转两转就变成一大捧火光。火光充满球体后，一道深红色光束从球体内射出。该光束形似锥形，起始光束极为细小，铺射在树木之间则是一片光雾。光中显出一份摊开的密密麻麻写满字的长卷，上面清楚记载着人名、地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