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被侍者推出门，不等他回头，门已经关上。 这是一条小巷，并不是黑白院。 石头建筑的一模一样的房屋，两边的门一模一样。 詹姆不知道该向左走还是向右，他决定向右，因为在前面的十字路口，他看见了有一个坐在地上的乞丐，乞丐的面前摆着一个碗。 乞丐不会呆在偏僻的角落，不然谁会给他铜板呢？ 詹姆走过去，看见那乞丐异样的目光，那是个满脸雀斑鼻子上还有红色脓疮的乞丐，脸很脏，双手却白而干净。 乞丐的怜悯目光令詹姆惊觉，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破烂的黑色袍衣，光着脚，脚也又脏又黑。他的呼吸也很不顺畅，想必脸色也很难看。摸摸头，头发纠结在一起，好像有十年没有洗过，唯一令詹姆满意的，是他的身上没有难闻的气味。 “你相不相信我很有钱。”詹姆问乞丐。 乞丐叹了口气，从碗里掏出两个乞讨来的铜子递给詹姆：“往这边走，你能买到一碗热汤和两个馒头。这里是我的地盘，前面是公羊的地盘，新来的，你得走过两个街口找地方了。” “我会给你金子。”詹姆把两个铜子在手上翻了几翻，“你叫什么名字。” “快滚，有人过来了，你在这里站着不会有人过来给我铜子的。”乞丐抄起身边的竹棍敲在詹姆的脚上。 詹姆却闪避不开竹棍的攻击，他发觉自己反应迟钝，身体也重得像一座塔。 詹姆终于狼狈逃开，心里把在狭海对岸的提利昂恨死了，选择来布拉佛斯加入无面者，是提利昂给他出的馊主意。 付给无面者的金子虽然多得可以买下一支军队，但提利昂认为也是值得的。 詹姆的手伸进口袋，触摸到令他浑身都不自在的指环蛇，他没用瓦雷利亚音节来控制指环蛇，他不怕被指环蛇咬，反正他体内的指环蛇毒也足够多了。至于那小蛇的细如针尖的蛇牙咬伤，詹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改变那五个音节的顺序，这指环蛇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詹姆一边踉跄着前行，一边想道。 于是他开始把第二个音节放在前面，慢慢的吐出一个一个音节，试探口袋里指环蛇的反应。得找个地方把指环蛇拿出来，然后打乱所有的音节顺序尝试一下指环蛇的反应，詹姆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那个无面者吐出的五个音节，既然能指挥这指环蛇，想必这五个音节的不同组合，会有更有趣的结果。 没准我能创造出新的黑魔法，或者摸索出更多指令的蛇语。 得找个僻静的地方！ 然而越往前走，街上来去的行人越多，繁华的港口街市出现在詹姆的面前。 路上，人们都急急避开这个黑衣污秽发乱如草的高大汉子。 这个汉子走路摇晃，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边走边自言自语，异乡口音呢喃，说着大家都听不懂的异乡语言，这是个疯子。而疯子高大的身躯注定了发起疯来力大无穷难以摆脱。——行人尤其是妇女孩子们纷纷躲他如躲瘟疫。 看着行人畏惧他的目光，詹姆忍不住哈哈大笑，不知道狭海对岸贵为七国王后的瑟曦现在在干什么？也不知道那该死的提利昂现在是不是正站在绝境长城上向世界的尽头撒他那一泡念念不忘的侏儒尿。 ** 绝境长城。 侏儒抖干净最后几滴水。 他决定返回南方。 长城的景致他也来看过了，尿已撒，心愿也了，这里是个是非之地，虽然他有个当王后的姐姐，但是，脖子上的大脑袋只有一个，君临城的姑娘窝里的那些姑娘还在等着他，所以，走吧。 侏儒从净手间出来，回到议事大厅。 他决定辞行。 “提利昂大人，四名主谋已经伏法，关于谋反的二十四个守夜人，你认为应该吊死还是留下他们？”莫尔蒙总司令说道。 “留下吧。”提利昂说道，“不管你们说的异鬼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会把这个消息带回君临，让劳勃国王来做决定。不过，我在临走前有个建议，要真的异鬼在凛冬季节进攻长城，守夜人的五百里辖地不会有人来开垦和种植了，大家都会向南方去逃命。所以，来这里当守夜人的也会更少，或者就几乎没有人了，威尔大人，多留几条命下来，对你们有更多的好处，而不是砍掉他们的头。” “提利昂大人，你对异鬼怎么看？”威尔说道。 “我？我没有看法。我能做的，就是把你和莫尔蒙司令说的讲给国王和朝廷重臣们听，然后完事。” “你不相信有异鬼？” “信或者不信都不重要，我不是掌权者，我的兴趣就是能多喝几杯青亭岛的美酒，再找个姑娘，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想让她为我生几个儿子，女儿也行，只希望七神保佑不要再是侏儒就好。莫尔蒙总司令，威尔大人，伊蒙学士，罗柏大人，再见。”侏儒说走就走。他的小腿小手动作有些滑稽的走向议事厅大门，两名侍从连忙跟上。 楼下，四名兰尼斯特的侍卫已经收拾好马匹，静候小恶魔上马。 “罗柏大人，你的意见呢？”莫尔蒙司令说道。 “他们如果愿意宣誓效忠，可以再给他们一个机会。”罗柏说道。 莫尔蒙司令说道，“这些都是真正的汉子，如果他们愿意在圣堂宣誓的话……” “他们已经宣过誓了！”威尔说道，“第一次是守夜人宣誓，第二次是圣堂追随宣誓。他们这次杀的是守夜人兄弟。” “威尔大人，我们现在欠缺人手……”伊蒙学士缓缓说道。 “他们无法接受野人和狼林人，留下来只能是后患。”威尔语气坚定。 “他们可并不是异鬼，他们是人族，今后对抗异鬼，为什么不能留下他们？”班扬·史塔克说道。 “异鬼是我们看得见的敌人，而比异鬼更可怕的，是看不见的敌人，就好像安格尔·河文，要不是大吉莉，卡特·派克已经死了。”威尔淡淡说道，“谋反的守夜人，根据律法，全部吊死。” 莫尔蒙说道：“威尔大人，吊死他们容易，但诚如小恶魔说，君临的贵族们，我相信没有人会相信我们说的异鬼，一个贵族大人都不会信。” “我知道，除非有证据。”威尔说道，“我们杀了卡斯特献祭的异鬼王，剩下的异鬼带领着卡斯特的儿子们撤回了北方，我们也没有本事跨越数千里的冰雪之地去永冬之地抓一个异鬼给君临的老爷们欣赏，所以，我决定去一趟君临，去找我们的七国首相艾德·史塔克大人。要得到王国的力量支持，第一步就是说服艾德·史塔克首相。” 大家点头同意！ “异鬼不会立即就来，异鬼的前哨站被剿灭，他们的夜王自然知道了这次事件。别忘记了异鬼是冰雪中的智慧生物，他们也拥有自己的奇特语言。他们来袭击长城的时间也许一年后，也许两年后，这么长的时间里，有谋反心的守夜人会再次出来作乱的，所以，这次谋反的守夜人，必须全部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