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封地和城堡都是世俗的东西，对某人毫无作用。而且这场战争也跟某人毫无关系。”灰袍人说道，“不管谁坐上铁王座，某人并不关心。” “金子，等同于瑟曦和我的体重的金子。”提利昂挥舞拳头。父亲大人说过，任何事情，都有一个价格。父亲大人从未失败。 来人摇头：“大人，你愿意不愿意成为守夜人，你自己决定。某人的话已经说完，再见。” 提利昂闪身拦在灰袍人面前：“救一救瑟曦，只是留下她一条命。一个失去权势的女人，一个失去荣誉的女人，一个没有武艺，没有权谋的女子，对谁都构不成威胁，杀了她只会带来仇恨和杀戮，而留下她，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有百利而无一害。” “史坦尼斯一世并不是傻子。” “他不傻，他只是固执。大人，去给艾德·史塔克大人说，提利昂和瑟曦都愿意交到艾德大人手里，而不是史坦尼斯一世的手里。” “某人只是个无名小卒，真的，某人什么都不是。某人无法答应你的任何请求。” 灰衣人推开提利昂，走向小门。 提利昂说道：“救走瑟曦，你的价码是多少？你说，兰尼斯特有债必偿，绝不还价。” 兰尼斯特的族语是听我怒吼，但是真正深入人心的，却是一句：有债必偿！ 灰衣人站住。 提利昂大喜，自己因为心急，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就是自己只在一味的想当然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出价，而从来没有问过别人的价码是什么。 求别人办事，自然应该听从别人的价码。 自己真是太笨了。 泰温公爵说过：任何人和事，都有一个交换的价码，这句话又对了。 事情失败，不过是因为价码不够，或者交换的东西不够。 灰衣人转身，说道“提利昂，你知道赫伦堡旁边的神眼湖吗？” “知道！” “神眼湖中间有一个千面屿。” “是，大人。” “你脱身之后，去千面屿一趟。” “是，大人。可是我去干什么呢？” 千面屿上，传说有一个绿人组织，一直存在。百多年前的女王雷妮拉怀疑龙骑士亚当·瓦列利安的忠诚，拘捕亚当·瓦列利安的时候，亚当就骑着自己的龙‘海烟’去拜访千面屿，寻求绿人的指引。提利昂熟读坦格利安家族和有关龙的所有书籍，从书上的记载来看，千面屿上的绿人组织真实存在。 灰衣人提出来的要求非常奇怪，也令他很困惑。 “某人不知道，只是代朋友传话。你能接受的话，就接受，不能接受，某人和大人之间的交谈就结束。” “我能接受。兰尼斯特有债必偿，假如这是救出瑟曦的交换条件之一的话。” “然后，你还得去一躺高尚之心。” 高尚之心，河间地的一处高丘，险峻巍峨。上面长满了古树，但被砍伐的更多。高尚之心曾经是森林之子的圣山，当地人无人敢近高尚之心，传言上面有千年鬼魂一直在游荡。 对方的要求越来越奇怪。 提利昂想起了在绝境长城的时候，那假先知威尔对他说，他知道提利昂的双眼为什么是一绿一黑的秘密，当时他直接选择了无视不听，不肯上了威尔的当。 然后在君临，黑衣人威尔和艾德·史塔克都在不同场合和不同程度上，暗示他在红堡的图书馆查找一下有关森林之子的书籍，说上面会有他应该知道的东西。 对方越是这样有意无意的暗示明示，提利昂就越是避开，并不肯去翻阅那些古老的书籍。绝境长城和威尔一别之后，他就对威尔这个人非常警惕，认为他是一个极具野心和谋略的人，不容小觑。心机深沉之辈，是提利昂所不喜的。 至于北境的艾德·史塔克，他对提利昂的明示和暗示，被提利昂认为是出于威尔的影响。北境和守夜人，是数千年来一直的盟友。每一代人都从未间断的派出家族子嗣加入守夜人军团的贵族领主，七大王国中，唯有北境史塔克家族。 提利昂一贯的做法，是对于敌人想要你去做的事情，绝不去做，就一定不会落入陷阱。 然而这次，提利昂接受了。 “大人，我成为守夜人出狱后，就不得不跟着艾德·史塔克大人一起北上，被他的北境侍卫一路护送到北境长城，并不太可能具有去高尚之心和神眼湖千面屿的机会。” “会有的。”灰袍人说道。 “好，我接受这个条件，去高尚之心和千面屿一次。”提利昂说道。尽管他不知道去干什么，但是这次，别无选择。 “大人，跪下，向诸神宣誓！” 提利昂跪下，向并不敬畏的新旧诸神发自己并不相信的誓言。 “大人，你如背誓，瑟曦会死，你也会死，某人向你保证，某人会亲自割开你的喉咙。” * 瓦里斯太熟悉这样的箱子了，也很熟悉这样的气味。 船在水面轻轻晃荡，红堡的光芒在夜色中是如此的辉煌。 他不想进入这样的箱子，他曾经用这类似的木箱偷运过很多人渡过狭海，最初是那些不肯背誓的忠于坦格利安家族的骑士贵族，后来是一些死囚和重刑犯，被追捕者。 木箱侧面的洞，就是食物进来的孔。而木箱另一面靠底部的洞，就是自己的粪便排出去的地方，有的时候，你不得不用手…… “大人，我可以问一下有关圣裁堂的……一些秘密吗？比如，大人究竟是谁？如果今后见面，我如何才能认出是大人您呢？” “进去！”回答他的声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更没有解释。他虽然已经宣誓成为圣裁堂的一员，但没有任务，没有联络人，没有身份标识，总之，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他那个永不背叛的宣誓是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瓦里斯虽然使用过不少这样的箱子，自己却还是第一次进去。 他的身体偏胖，而箱子会不会偏小。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想太多，自从史坦尼斯一世做了国王，戴佛斯成为海务大臣和狭海舰队司令，黑水河湾夜晚的巡逻就恢复了，凡是晚上出行的船，一旦被巡逻舰队发现，就会被要求停下来检查。 瓦里斯进入箱子，感觉这个箱子比他自己惯用的大，也许是自己运气好，也许是黑衣人特意用了一个较大的箱子。 他还没有完全躺好，箱子盖就放了上来，呯呯呯，钉子敲进箱盖四角，把箱子钉死。然后，他感觉箱子被抬了起来，晃荡着，抬进了货物舱，跟无数的散发着各种气味的货物箱子放在了一起。 呯！ 一个箱子放了上来，砸在瓦里斯的箱子上，震得瓦里斯几乎跳起来。 不等他反应过来，呯呯呯！ 一连几个箱子堆上来，光亮彻底消失。 呯呯呯！ 外围的箱子一层一层的开始堆积，把瓦里斯的箱子层层叠叠的压在了最里面的角落。 瓦里斯头晕脑胀，呼吸不畅，黑暗中，有那么一瞬，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如此堆积在最底层，外面的人要如何给食物进来呢？一层一层的再搬开，显然不现实。看这样子，最少是三天内，自己是没有任何食物和水可以得到的。 黑衣人很小心，在黑水河到海湾的出口外面，还有一波严密巡逻的小舰队。 戴佛斯这个洋葱骑士做了狭海舰队司令后，一切都变了。 好在自己够胖，三天时间，或者七天，自己应该能熬得过去。 只是，在钉上盖子的时候，为什么不事先放一袋水在箱子里？如果是他，他就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不单会为箱子里的人准备好水，还有酒和一些食物。 但是这次轮到自己，箱子里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