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侧身让开道路，赛蒙在右，黑鱼在左，带着三百多骑兵悄然潜行。 威尔说道：“全部戴上头盔，放下面罩。混战中小心流矢。” 从来戴不习惯头盔的大吉莉也被戴上了头盔，铠甲穿上，护甲绑腿，女子的特征全部看不见了。 威尔带着自己仅有的几个人跟在九星城骑兵之后。 提利昂被留在了学士和伤员中间，他不担心提利昂逃走，只要提利昂逃走，威尔就把瑟曦给杀了。 高墙上，火炬通明。 戴蒙和黑鱼走在最前面，在山影下悄然而行，高墙上有几个十字弓箭手在走来走去。 赛蒙和黑鱼同时弯弓搭箭，嗖嗖两声，两名十字弓箭手应声栽下高墙。 紧跟着，一阵箭雨，覆盖了高墙。几名十字弓箭手纷纷倒地。 “九星城万岁，杀！”戴蒙大喊。 整个队伍轰然前进。 “敌袭！敌袭！” 高墙上，有弓手大喊。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高墙下，有值班的兰尼斯特的十字弓箭手吹响了号角。 马蹄轰然如雷，三百多匹战马跑出了三千匹，三万匹的声威。 高墙上，第二批十字弓箭手刚冒头，就被箭雨覆盖。惨叫声响起。 九星城骑兵在奔跑中射箭，无差别向高墙覆盖。 前面，戴蒙和黑鱼已经冲近高墙。 所有的人全部挂弓换枪，数尺长的长枪夹在腋下，挺直成一排枪林，战马并排向前飞驰。 “他们是要推倒高墙？”大吉莉的声音说道。因为面罩的原因，她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时有些走音。 “是的，那堵墙并不坚固。”波隆的声音很轻松。 轰然的马蹄声中，戴蒙和黑鱼的大喊声同时响起：“冲锋！” 骑兵们一起猛踢马刺，战马负痛，向前狂奔。 威尔说道：“他们的战马训练有素，有高墙也敢冲撞上去。” 战马是有灵性的动物，比一般动物聪明，像这种高墙，木桩阵和长枪阵，它们会在奔跑到危险的距离上折向。主人无须勒缰绳和发命令，它们自己会知道回避危险。 但是主人强行命令撞上去，它们就会撞上去。 而训练得不好的战马，会怯战，不顾主人命令自动折向。 威尔等人跟在骑兵后面，看见一排一排骑兵呼啸向前，冲到最前面的战马，无一失控折向。 这也能看出赛蒙·坦帕顿的骑兵真的是百里挑一，每一个骑兵都骑术精湛，战马平时都训练有素。 谷地骑士，跟七国任何骑士相比，都毫不逊色。 随着呐喊声，轰隆一声巨响，数十根长枪携着战马冲锋之力，一起撞在高墙上。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的长枪断裂声中，数尺宽，十几尺长的临时土砌高墙就此崩塌。几十匹马稍微一顿，随着骑士的猛踢马刺，战马鲜血流淌，奋力跳跃，越过地面的地基矮墙，冲出了谷口路障。 戴蒙和黑鱼率先冲出去，断枪早已经扔掉，长剑在手，面前是一片乱糟糟的屠杀场，巡逻和警戒的小股部队稍一接触就被击溃，伤者惨呼，生者逃命。 一排一排的帐篷内，有的人在找自己的剑，有的人在找自己的皮革，所有的人，都来不及穿铠甲。将领和指挥的铠甲，都需要两个侍从帮忙，一前一后前胸后背两片板甲合拢，然后锁扣，单独自己是很难穿上板甲的。 最方便穿的是锁子甲，就好像衣服一样，自己就可以穿上，但是绑腿护腕护颈甲之类的，就麻烦而耗时间，睡梦中惊醒，很多东西都找不到。 对于八十名或者四十名士兵一个帐篷，大家只要一惊醒，一抓武器和铠甲，人人争先，就会混乱。很多有经验的将军和骑士，凡是战事紧张，都是带甲休息。 戴蒙和黑鱼一左一右，成楔形阵，一人一半骑兵，就好像两支黑色的三角形，又好像两把黑色的尖刀，呼啸而过，见人就砍。 后面跟上的骑兵队伍，人人右手长剑左手火油棒，一边杀人一边放火。 惨叫声四起。 戴蒙和黑鱼一路扫过去，很快，数十顶帐篷被点燃。 人喊马嘶中，一行黑衣人居中突破，威尔在前，一手盾牌，一手暗夜龙剑，战马速度不减，一路飞驰，只要有人在前面，挥剑砍下，人头飞起的时候，战马已经跑出很远。 这一行黑衣人就好像鬼魅一般，居中突破，无人可当。 威尔就是一把利剑的剑尖，大猩猩和尖牙，波隆和安盖，大吉莉，就是这把剑的边锋。 戴蒙和黑鱼的两支楔形阵速度不可谓不快，然而威尔六人只是杀掉挡住他们路的人，并不进入帐篷去杀人，也并不放火烧帐篷，仿佛只是一转眼间，他们就冲到了最前面。 帐篷和帐篷之间，留出了行军的路线。 威尔六人就在这居中的道路上直扑中军大帐。 安盖和大吉莉的弓弦声响个不停，大吉莉的短弩连发杀人如草，她骑在马上，远远近近的人都是她的目标，好几次威尔的剑举起，战马还没有冲到敌人跟前，敌人就已经被大吉莉的弩箭一箭封喉。 安盖出箭频率少，却是每次都将躲在暗处的敌人射穿。 好几个愚勇的克雷赫士兵冲出来侧击这个六人队，波隆的长剑，大猩猩的钉头锤，尖牙的长剑，瞬间都招呼到对方的身上。 威尔带头，快速冲锋中，一人突然冲出攻击波隆，被波隆隔开长剑的同时，战马一口，咬下对方半边脸颊。惨叫声中，大猩猩的钉头锤敲碎了对方的脑袋。 中军大帐，住着克雷赫的族长罗兰德·克雷赫；已经醉酒的秧鸡厅的继承人，也是罗兰德的长子的泰伯特·克雷赫，左边营帐则是壮猪李勒·克雷赫，右边是罗兰德·克雷赫。 马蹄声响急如密雨，中军大帐外面，已经有一队骑兵穿戴披挂整齐，挡在了路当中。 是壮猪李勒。 他和他的十二骑反应迅速，刚刚上马，赶到中军大帐来，就看见了如鬼魅般呼啸而来的一队黑衣黑甲人。 李勒大喊一声，带着侍卫对冲过来，手里长剑挥舞，一边大喊：“不要慌乱，敌人只有六人，围剿，围剿。” 哗啦啦声，中军大帐篷附近的军营里都是穿戴铠甲头戴铁盔的撞击声，一些人已经跑出军营。 威尔的身后，近百座帐篷已经燃烧起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戴蒙在率队赶来，黑鱼在带着骑兵继续追剿到处乱跑的残余克雷赫士兵。 被杀死踩死和大火烧死的克雷赫士兵数百，更多人溃散进了黑暗的荒野中。 克雷赫后军部队更是已经反应了过来，穿戴整齐，在此起彼伏的口令声中列队。 反攻将马上开始。 夜袭部队到了该急速后撤的时候了。 然而威尔速度不减，大喊：“安盖！” 他和李勒对冲，越来越近。 六人对十二人。 眼看瞬间就要对撞在一起。 邦！ 一声弓弦声响。 李勒的狂吼声戛然而止，人身体剧震，长箭贯穿心脏，力量大得超乎想象。他当场毙命，猛然摔落马下，一只脚卡在马镫里，战马速度不减，拖着他的尸体在地面狂奔向威尔。 威尔微微一带缰绳，战马闪到路边，威尔暗夜挥出，劈开了冲来的马头。 梆梆梆连续三声。 勒住战马的大吉莉最后三支弩箭射出，三骑侍卫应声而倒。 无主战马飞也似的逃开。 如此近距离，带着战马的冲锋惯性，板甲也被弩箭洞穿。 轰然声中，狭窄的行军道上，后面的九骑和五骑黑衣人撞在了一起。 大猩猩的钉头锤砸进了一名骑士的脑袋，但对方的长剑也同时贯穿了大猩猩的身体。两人同时栽倒马下，卷进了纷乱的马蹄下，惨叫声很快变成了无声。 尖牙战马和对方战马撞在了一起，双方同时落地，尖牙的剑刺穿对方脖子的时候，另一人的剑劈中尖牙的肩膀。铠甲被劈开，长剑被卡住。 波隆急忙来救尖牙，长剑当头砍下，砍破了对方的头盔，他左手短刀跟进，从裂开的头盔中刺进去。 从侧边冲锋过了头的威尔圈转战马，一骑士也圈转战马，长剑猛劈下来，威尔战马好快，掠过骑士身边，骑士长剑劈空，跟着感觉手臂一冷，威尔暗夜上挥，把他的双臂削断，就好像切断了一截黄瓜，拼足了力量的暗夜剑带来的手感并无凝滞。 战马不停，暗夜横砍，从后面掩杀，一颗人头戴着头盔飞起。 余下三骑斜刺里拼命逃走。 哗哗哗！ 克雷赫后军列队开始了向这边的冲锋。 中军帐篷附近，多股小队也向这边冲过来，都是步兵。 安盖连续弓弦响，射倒几人，却无法阻止任何军团的前进。 “大人，撤退！”波隆大喊。 他伸手拉上尖牙，一人两骑。 嗖！ 一箭射来，正中尖牙心窝，长箭贯穿了铠甲。 大吉莉和安盖都已经无箭。 他俩抽出了长剑，举起了盾牌，却并非所长。 他们后退的路已经被截断。 威尔圈转战马，直扑中军大帐，嗖嗖嗖，数箭从他身后掠过。 “跟上大人！”波隆大喊。 三人伏低身子，紧随威尔。 一人刚刚跑出大帐，头上只戴着头盔，威尔大喊一声：“罗兰德！” 那人一怔，威尔战马已经到了面前，窄剑直刺，点在他的咽喉处：“投降！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