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佛里难以置信，只觉得那船夫的吼声如天雷滚滚，他无法思考，无法动弹，无法反驳，他懵了。他甚至怀疑这是一个噩梦。 一切都如此的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乔佛里感觉自己飘在云端一般，海涛声显得空旷而遥远。 直到一盆海水从头浇下，乔佛里才回过神来，半边脸火辣辣的，半边身子都有麻木感。 那船夫的一耳光，打得太重了。 到了明天，乔佛里的半边脸将高高肿起，俊美的脸将变得丑陋。 “你敢打我？我是乔佛里·拜拉席恩。我是你的国王。”乔佛里呻吟一般的说道，毫无底气，更无气势。 那船夫恶狠狠的盯着他，突然哈哈大笑：“杂种，你是乔佛里，那我就是小恶魔。”他用脚踢一下船桨，“给老子划船，你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我就先砍掉你的一根手指。” 小船的船帆吃着风，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小船的速度很快，本不用划桨。 但是船夫喜欢折磨人，他盯着少年的脸蛋，眼神中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乔佛里一双白嫩的手第一次抓起了船桨，他把木浆插进海水，海水涌动，反作用力一推，几乎把毫无经验的乔佛里掀下水去。 乔佛里‘花容失色’，船夫则哈哈大笑。 船夫没有胡子，口音听不出是哪里人，一身的肌肉，眼神凶恶，大手粗脚，右边耳朵剩下一半，不知道被谁用刀切去下酒了，露出来的双臂上，很多刀剑的划伤。伤口愈合后的地方就好像一条一条的扭结的淡红色蜈蚣。 “漂亮小子，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就不用划桨，也不用吃苦。”船夫笑道，伸出一只手抬起乔佛里的下巴，“啧啧啧，这脸蛋，卖到自由贸易城邦，那些有怪癖的贵族老爷贼喜欢，老子就发财了。” 乔佛里曾贵为国王，出身王室，顿时就明白了这男子的话中含意，在维斯特洛，也有贵族老爷喜欢男宠。他想起不久前一个华丽衣裳的家伙在岸上对自己的羞辱之言，心中一片冰凉。 至此，他终于确定，自己被御林铁卫马林·特兰和曼登·穆尔给卖掉了。难怪那两个家伙遣开了金袍侍卫，自己也乔装打扮了，偷偷带着他离开兰尼斯港，登上这不知名的小船。 乔佛里不明白为什么马林·特兰和曼登·穆尔要把自己给卖掉，如果为了钱，他们为何不把自己卖给艾德·史塔克？如果为了报复，他们为何不干脆一刀杀了自己，然后逃走。 “我是乔佛里·拜拉席恩，我外公是泰温·兰尼斯特，我舅舅是詹姆·兰尼斯特，我母亲是瑟曦·兰尼斯特，兰尼斯特有债必偿，你把我送回去，最少赚三百金龙。”乔佛里畏畏缩缩的说道。 “三百金龙？”船夫的眼珠都瞪圆了，露出贪婪的光芒，“你是乔佛里？为何手上并无宝石戒指，胸襟上也并无家徽？”他一把抓住乔佛里的肩膀，把他从船上拉起来，几乎提离地面，“你是兰尼斯港穆伦家族的一个男宠，你因为俊美谗言得主人喜欢，老是陷害你看不顺眼的仆人和侍卫，现在你的报应来了，你被自己主人的两个侍卫给卖了，你知道我付了多少钱吗？” “多少钱？” “两个铜子。那两名侍卫恨你入骨，只问我要了两个铜子，他们一人一枚铜子，哈哈，在他们的眼里，你连一壶美酒的价钱都不值。” 乔佛里一个趔趄。 那船夫的手臂上力量沉雄，乔佛里虽然年幼，身材却高大，那男子提着乔佛里就好像提着一个玩具布偶。 他实在无法明白为什么马林·特兰和曼登·穆尔放弃了保护他到铁群岛而选择了把他卖掉，御林铁卫可是骑士中的最高荣誉，他们卖掉国王，又将去哪里藏身？ “跟老子进来，让我试一试你的男宠技术。你给老子记住，服侍老子爽了，我就不揍你。” 乔佛里头脑轰的炸开，眼睛面前好多小星星，这恶人要强迫他取悦于他。 船夫不由分说，推着乔佛里就进了船舱。乔佛里的眼睛余光瞄着了船夫腰上挂着一把短匕，他明白自己必须一击必杀，否则死的人就是他。 乔佛里虽然混蛋，但是他的便宜老爸劳勃·拜拉席恩却是个猛将，尚武，乔佛里在便宜老爸的眼下，不得不跟着王室教头习武，只有在便宜老爸出去打猎的时候，在母亲瑟曦的呵护下，他才敢把习武的时间花在放鹰斗马上去。 乔佛里武艺平平，但是基本的刀剑匕首使用的技术还是有的，那船夫浑没把一个贵族老爷的男宠放在眼里，他推倒乔佛里，就解开自己的裤子，把不该露出来的地方露在乔佛里面前：“快，让老子爽一把先，否则老子把你打死，扔进这大海中。” 乔佛里半坐起来，忍着恶心，先顺应着船夫的意，左手动作，右手猛地抽出那短匕，一刀刺进了船夫的小腹…… 匕首锋利无比，船夫是日落之海的一名海盗，他正是驾船回到海盗的船队中去。迫于泰温舰队的强大，海盗船丢距离兰尼斯港很远，以确保安全。为了劫掠，海盗也只敢派出小船进入兰尼斯港侦察商船情况。 刀头舔血生存的海盗们的武器都磨得很锋利，他们不单要和商船武装争斗，还要和正规舰队争斗，分赃喝酒的时候，还要和自己人争斗，武器锋利是必须的。 在船夫的惨叫声中，乔佛里手里的短匕疯狂的扎刺，船夫踉跄后退，乔佛里猛地窜起来，左手抓住对方的腰，右手不停的捅刺。 强悍的船夫就好像一只被刺穿了的气球，一身的力量和精力在鲜血喷涌中狂泻，他的眼神很快露出绝望和空洞，乔佛里痛恨这双眼睛，当船夫脱力倒下去的时候，他的短匕扎进了船夫的眼睛，两只眼睛都被他用短匕狠扎。 乔佛里喜欢血腥，曾经跟人打赌，为了验证母猫的肚子里究竟怀着几个孩子，他解剖了那只猫，并把猫的婴儿一个一个的用刀尖挑开，摆列着，叫父亲劳勃·拜拉席恩来看，结果被劳勃把他打了个半死，要不是瑟曦闻讯赶来，他都认为父亲会把他打死。从那之后，他每次用刀解剖什么孕猫或者母狗来验证自己的推断的时候，就都背着父亲劳勃的眼睛了。 乔佛里杀死船夫，一身都是血腥，他的脸上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一种奇异的光辉……他舌头伸出，舔舔手臂上的血腥，这是他第一次品尝人血……猫血狗血之类的动物新鲜血液，他已经尝得太多……人血，这是第一次…… * 凯岩城·英雄殿。 艾德·史塔克高高在坐，右手边是黑衣人威尔，左手边是河间地领主霍斯特公爵，身后则是黑压压的三地贵族：临冬城的史塔克家族，壁炉城的安柏家族，恐怖堡的剥皮人波顿家族，卡隆城的卡·史塔克家族，森林堡的葛洛佛家族，熊岛的莫尔蒙家族，距离临冬城不到半日骑程的赛文城的赛文家族……绝境长城的灰烬部落首领…… 谷地——符石城的罗伊斯家族，拥有名剑空寂女士的科布瑞家族，红垒的雷德佛家族，波内尔家族，格拉夫森家族，九星城的坦伯顿家族，海鸥镇的艾林家族…… 河间地——徒利家族，佛雷家族，海疆城的梅利斯特家族，橡果厅的斯莫伍德家族，鸦树城的布莱伍德家族，女泉城的幕顿家族，粉红城的派柏家族…… 三地领主济济一堂，其中不乏杰出的人才。 而在艾德·史塔克的面前，英雄殿的长廊上，单膝下跪的有——泰温·兰尼斯特，凯冯·兰尼斯特，燃烧之树为家徽的马尔布兰家族，莱顿家族，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家族，剀切镇的肯宁家族，秧鸡厅的克雷赫家族…… 艾德·史塔克淡淡说道：“泰温公爵，我代表史坦尼斯一世，接受你的投降，但是令我很遗憾的是，你们没有交出乔佛里一世，这证明了你的诚意根本不够。” “乔佛里称王，但他并不是拜拉席恩家族的人，西境臣服，却不见了乔佛里，这是明摆着还有反意。”霍斯特公爵说道。 穆伦·兰尼斯特单膝跪地，说道：“艾德大人，乔佛里被御林铁卫在兰尼斯港带走，有人看见他上了一艘小船，而根据事后的调查，送乔佛里上船的人，正是他从君临带过来的白袍骑士——马林·特兰和曼登·穆尔。” 艾德、威尔和霍斯特公爵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马林和曼登带着乔佛里上了小船，他们想干什么？” “马林和曼登把乔佛里卖给了落日之海的海盗，这群海盗和自由贸易城邦做奴隶贸易的商家关系密切，我已经派出兰尼斯港的舰队去追赶小船，务必找到乔佛里。” 不管是三地联军贵族还是西境贵族们都是一阵骚动！ 威尔说道：“穆伦大人，马林和曼登是跟乔佛里一起上船离开的吗？” “根据事后的调查得知，马林和曼登上岸向南边的森林方向逃走了，我们已经派出斥候去追赶马林和曼登，务必把两人捉拿归案。” 艾德·史塔克沉声说道：“穆伦大人，我暂且相信你说的是真话，罗柏·史塔克。” “在，大人。” “你带着北境的五十斥候，向东边追查马林·特兰和曼登·穆尔。” “是，大人！” 罗柏·史塔克站出队列，他的冰原狼灰风紧跟着他，灰风向跪着的西境贵族们呲牙咧嘴，吓得贵族们集体发出了惊骇声。 “亚当·马尔布兰。” 跪在西境贵族中的亚当站起来，走出队列。 “臣在，大人。” “你率领五十轻斥，沿南边追查马林·特兰和曼登·穆尔。” “是，大人！” “穆伦·兰尼斯特。” “臣在，大人。” “你率领快船，兵分两路，沿落日之海的北边和南边航线追查马林·特兰和曼登·穆尔，并同时追查乔佛里。” “是，大人！” “泰温公爵。” “臣在，大人。” “你带着你的廷臣，随我去君临，请求史坦尼斯一世对你们谋反的特赦。” “是，大人。” “凯冯爵士！” “臣在。” “限你三天时间，召集一千技术好的矿工，随威尔大人一道去龙石岛，开采岛上的龙晶。以制造黑曜石箭矢和短匕，用来对付绝境长城外的异鬼。” 此言一出，贵族们集体躁动，议论之声纷纷而起。 “是，大人！”凯冯爵士毕恭毕敬。 “绝境长城外已经出现了异鬼，第一个被异鬼杀死的爵士就是青铜约恩·罗伊斯大人最小的孩子威玛·罗伊斯爵士。”艾德·史塔克说道，“我跟各位一样，在第一次听说异鬼出现在绝境长城外的时候，我根本不信，还差一点就杀了前来报信的威尔大人。” 威尔说道：“长夏将过去，在凛冬和黑夜来临的时候，异鬼将从绝境长城外的永冬之地来到，绝境长城修建了八千年，被称为世界九大奇迹之一，我想要告诉各位的是，绝境长城修建起来并不是为了拦住野人，而是为了拦住那从未消失过的异鬼。” 贵族骑士们再次躁动，议论声越来越大。 艾德·史塔克说道：“以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拜拉席恩家族的史坦尼斯一世之名，我临冬城的公爵与北境守护，东境守护，永远的国王之手，史塔克家族的艾德，在此要求西境贵族们派出一支先遣军队加入威尔大人和莫尔蒙大人领导的绝境长城黑衣军团。” 西境贵族们的议论异鬼的声音顿时安静。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肯自己派兵去交到龙石岛伯爵威尔大人的手里。 艾德·史塔克说道：“西境的领主们不要惊疑，北境和谷地，都将派出一支军队交到威尔大人手里。凛冬已至，异鬼来袭，无人能够置身事外。” 北境的贵族们镇定自如，谷地的贵族们则是哗然。 性格强悍的青铜约恩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艾德·史塔克，他质疑异鬼的真实性。 艾德·史塔克说道：“青铜约恩，罗伊斯家族的族长，现在我以国家首相的权威命令你，三天时间，组建完成你们的谷地军队，交给威尔大人带到绝境长城去驻防，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