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丝听完詹姆的故事，沉默良久。 “丹妮莉丝，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的父亲得到疯王的名声也是事实了，我承认不承认，他就是一个草芥人命的疯王。”丹妮莉丝幽幽的叹口气。 “丹妮莉丝。”艾莉亚突然说道，“如果当时你是詹姆，你在你的父亲身边，当你的父亲命令火术士去点燃野火炸毁君临城，你会怎么做？” “我会阻止！”丹妮莉丝说道。 “怎么阻止，杀了他？”艾莉亚尖锐的问道。 嗜亲弑君嗜领主都是死罪，罪不可赦。 “我不会杀了他，但我会阻止他。” 艾莉亚冷笑：“你不杀了他，他一定会杀掉你，就算你是他的女儿，他也一定会动手。” 丹妮莉丝胸口一堵。 她无法接话了。 “詹姆的承受力真是太强大了，他背负着弑君的恶名十多年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丹妮莉丝，如果全世界都视你为敌，鄙视你，轻贱你，看不起你，唾弃你，你还会为这个世界尽心尽力的去战斗吗？”艾莉亚再次问道。言语如刀，如风霜，如冰雪。 “我不知道。”丹妮莉丝坦言。 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这个世界的恶意。 “我知道。”艾莉亚说道，“我会毫不犹豫的远离这个世界，包括这个世界里视我为敌人的那些人。我会躲起来，喝一杯酒。” “威尔大人，那么你呢？”丹妮莉丝问道。 “我会像詹姆学习，无法解释的就不解释，然后继续做正确的事情。真相不会被永远淹没，善意也不会被冰雪冻结，我相信新旧诸神。”威尔说道。 威尔的话令丹妮莉丝的眼前豁然开朗。 她从威尔的话中借鉴到了自己的道路。 “威尔大人，谢谢你。”丹妮莉丝说道，“我今后看人看事，不会只看表面。” 威尔叹口气，说道：“这个世界，总有真正的奸邪被人们当做大英雄的时候，也总有真正的英雄被人们视为奸邪，当时间过去，总有真相以某种方式被人们发现被最终揭露。丹妮莉丝，你对詹姆……” “我希望能做他的朋友。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不管是对情还是对其他的什么事情，他的骄傲就是他保护自己免受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伤害的铠甲。每一个女人都希望得到詹姆那样的痴情男子吧。”丹妮莉丝幽幽的说道。她眼前掠过卓戈·卡奥的粗犷豪气的脸庞，因为詹姆，她想卓戈了。 她看向身边的绿龙，绿龙感应到丹妮莉丝的目光，对她轻轻的发出叫声。 绿龙的名字就叫做卓戈。 * 威尔的狮鹫和龙飞得很高，不影响到地面的人们。 他们进入了先民荒冢的上空。 天已经大亮。 * 当狮鹫和龙出现在绝境长城的上空，已经是夜晚。 但是对于晚上来说，绝境长城依然是清晰可见，长城如一带银色的反光，美轮美奂。 丹妮莉丝被绝境长城彻底震撼。 越是靠近长城，越是感觉到它的无可匹敌的力量。 这是一种无可撼动的力量。一种穿越了亘古的永恒，气势磅礴的威压扑面而来。 龙和狮鹫的飞行速度慢慢的慢下来。 长城的城墙下，火光如九天跌落的繁星。 极目远眺，一眼看不到边。 “威尔大人，长城有多长？”丹妮莉丝的声音里满是惊叹。 “从最西边的大峡谷到最东边的东海望海湾，超过了一千里。” 千里长城下，到处都是灯火。 人声鼎沸！ 仿佛这里才是王国的都城。 “威尔大人，这里有多少战士？” “超过五万正规军团。” 丹妮莉丝心里暗暗吃惊，这得要储藏多少粮食，多少马匹，多少兵器。现在是秋季，凛冬还未至。瓦兰提斯巨富之城，也不过三万兵力。卓戈·卡奥的最强盛的正规军力，也就是五万余。后勤和追随的民众却有近十万以上。 “其他的人呢，有多少？” “也超过了五万人。” 丹妮莉丝看见了下面的旷野上有如方块一样的建筑，层层叠叠。火光勾勒出了下面建筑的轮廓。 “好美丽的地方。”丹妮莉丝发自内心深处的赞美。 “的确很美丽，但是这美丽的地方，也孕育了尸鬼和异鬼。长城外面，永冬之地，尸鬼和异鬼也在跟我们一样，积蓄自己的力量，等待着凛冬的到来。”威尔叹息说道。 是的。 在看不见的永冬之地，尸鬼也在如人族一样积蓄自己的力量，做各种各样的准备，等候着凛冬到来大举进攻长城。 丹妮莉丝的心情复杂起来。她极目远眺，在遥远的北方，那些她完全不了解的地方，正积蓄着她从未见过的某种生物，某种力量，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越过长城，屠灭人类。 想想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置信。 但这一切却偏偏就是真的。 寒冷已经不再令丹妮莉丝感觉到无法接受。她渐渐也适应了这北方的严寒，虽然还是冷得厉害，却比最初进入北境的时候感觉要能抵抗一些了。 当狮鹫降低高度，绝境长城上的守夜人发现了他们。 呜！ 号角响起。 第一声号角令黑城堡的火把一起亮起。 狮鹫烈焰发出鸣叫做出了回应。 铮铮之音响彻黑城堡上空。 威尔大人回来了的消息如风一样传播开去。 附近的几个军事堡垒顿时沸腾。 当纠纠的龙吟响起，热闹起来的城堡内外一下子安静了。 龙！ 不同于狮鹫的飞行魔兽。最高等级的魔法生物出现在了长城上空。 无尽的白雪在夜晚反射着夜光，令很多地方没有黑暗。 人们关于龙的传说和龙的形状都很熟悉，个个都能说上一段，但谁都没有见过真的龙。然而，当龙一出现，所有的人都在第一时间明白，那就是龙。 消失了百年的龙回来了。 在黑城堡的国王塔，司令塔，学士塔，盾牌厅，比武场，箭塔，所有的地方，都出现了人，火炬被一一点亮，照亮了城堡的每一处角落。 * 0840章之二三名坦格利安聚首 黑城堡是总司令的驻地城堡，也是一十九座军事堡垒居中的一座。 狮鹫和龙的主人站到了地面后，狮鹫和龙先后飞起，消失在了长城外面。 狮鹫和龙都是食量巨大的动物，狮鹫是百兽之王，去鬼影森林里抓捕山羊和斑马，影子山猫和狼，总之是地面动物狮鹫都吃，生冷不忌。 龙则不同，喜欢吃熟食，幸好它们随身携带着火炉，抓住了猎物就喷出火来直接烧烤，滴油的时候就一口吞下。 龙是最不怕烫伤喉咙的魔法生物了。 它们身体里的火炉就一直没有把它们烤熟过。 如果龙不跟随着狮鹫进入鬼影森林，远远近近的战士们今晚就别想睡觉了，大家都涌到黑城堡来看龙。 龙的到来也令战士们信心大增，整个夜晚直到天亮，关于龙的议论从未停止。有的战士兴奋到一夜未睡。 和战士们不同的是，威尔和丹妮莉丝、艾莉亚一下狮鹫和龙的背，就被迎接的人们族拥着进了盾牌厅。 盾牌厅也是议事厅，守夜人兄弟们出去巡逻会从这里带走盾牌武器，回来后也会把盾牌武器放在这里，故名盾牌厅。 很快，盾牌厅里挤满了人。 丹妮莉丝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威尔自不必说了，威信之高，到了任何地方都是一片欢呼。人们看着他的目光狂烈而充满了崇拜。 丹妮莉丝从未见过一个统帅在不同的种族的战士心中能达到如此高的地步。 卓戈·卡奥在最巅峰时候跟威尔相比也不能相比。 多斯拉克人是一个不会感恩和怀旧的民族，他们无情，只追随强者，但并不会敬爱他。如果强者变弱，他们会毫不留情的抛弃掉昔日的领袖。 但是在这里，丹妮莉丝看那些战士的眼睛就知道，如果威尔变弱，或者是受伤倒下，这里的每个人都愿意牺牲自己去救他保护他。 这是一种真正的爱戴，而不仅仅是追随。 威尔是无敌的！ 这是丹妮莉丝的最深切的感受。 勇猛如卓戈·卡奥，一旦倒下，他收获的只有部下的唾弃。 但威尔一旦倒下，他会收获无穷的照顾和保护，威信不减，地位不坠。 在绝境长城，无人能替代威尔的王者地位。 这是丹妮莉丝从未想到过的局面。 她从未看见过部下和统帅之间能达到如此血脉相融的地步。 威尔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这是丹妮莉丝很想了解的。她觉得这太值得学习了。瓦兰提斯的象党执政官数十年，但旗下战士仅仅跟着冒牌的伊耿·坦格利安六世灭了一个里斯城邦，得到了一点利益，就集体倒戈于冒牌伊耿·坦格利安六世并宣誓效忠于他。 如何令部下把自己当做亲人一样的爱戴，当做神一样的尊崇，这是一门学问。 丹妮莉丝自问自己难以做到这一点。 要是没有威尔，她也还没有龙。 要是没有威尔，她也不知道伊耿是伊利里欧的儿子。 要是没有威尔，她更不知道琼恩·雪诺就是她的大哥雷加·坦格利安的儿子。 要是没有威尔，丹妮莉丝也无法来到绝境长城。 那么，威尔对绝境长城的战士们，也是如对她一样的倾力帮助的么？ 丹妮莉丝思绪翩翩，她突然很羡慕艾莉亚。 艾莉亚能让威尔这样的人爱上她，艾莉亚也很了不起。 丹妮莉丝震撼于威尔的威信和在战士们心中的绝对地位，而忽视了她自己的绝对魅力。 她的美貌和气度也同样令这些战士和军官们着迷。 这些战士军官们，看着丹妮莉丝的目光肆无忌惮，但他们又绝对的遵守着纪律，这是一种奇异的反差。 丹妮莉丝很美，美艳夺目。 她又是第一次来，骑着黑龙，她的到来同样震撼着战士们的心。 三条龙的女主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能征服人心的呢？ 但其实并没有，人们更多的是惊讶于她的美貌和对龙的震撼，对于爱戴和甘愿为她牺牲的情感并无一丝一毫。战士们和军官们是猎奇的多，对于有家人般感情的，还是只有威尔和艾莉亚这两个人。 一个时辰后，热情如火的战士和军官们终于陆续离去，最后盾牌厅剩下了军队中真正的几名高级指挥军官：被威尔提名任命的长城代理总司令：琼恩·雪诺；首席游骑兵断掌科林；自由民总司令曼斯·雷德；还有一名一百零两岁的大学士：伊蒙·坦格利安。 三名坦格利安聚首于绝境长城的黑城堡，不知道这是不是诸神的意志，也不知道前世里的那些坦格利安知道后会作何感想，那些恨不能把坦格利安人赶尽杀绝的人会作何感想，还有那些念着坦格利安旧情的人们。 只是，对坦格利安怀有恶意的人多，怀有善意的人少。那些誓死追随坦格利安的大多数人们，真的是如誓言一般的死了。琼恩·克林顿是坦格利安家族的最忠诚大才，他一死，忠诚于坦格利安家族的人员失去了主心骨，也没有了真正的有才华的人。 这是一个注定无法成眠的夜晚。 丹妮莉丝和琼恩·雪诺没有因为激动而抱在一起，他们很克制。伊蒙·坦格利安也很克制，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激动，他就好像平时一样，盲眼看着虚空。 琼恩·雪诺说道：“威尔大人，丹妮莉丝姑姑，我还没有改回名字。” “我回来了，你可以改回自己的本来姓名了。”威尔说道。 “是，威尔大人。”琼恩·雪诺说道。 要得到人们承认自己为琼恩·坦格利安，是需要绝对的权威来证明的。琼恩·雪诺有人证物证，他自己明白了身世的真相，但他无法自己为自己向守夜人兄弟证明，唯一的证人霍兰·黎德也去了北边而一直没有回来，琼恩需要威尔。 最后，威尔和艾莉亚，曼斯·雷德（以前是野人王），断掌科林离开了盾牌厅，房间里就剩下了三位坦格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