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可！ 很礼貌的敲门声。 艾莉亚打开门，门口站着已经显得有些削瘦变形的威尔。 艾莉亚上前就抱着威尔。 “我有七天没有吃东西了。”威尔揽住艾莉亚的腰。 “我们去羽笔酒樽吧。”艾莉亚说道。 “好！我还想要先换一身衣服，再洗个热水澡。” “我马上去给你打水。”艾莉亚说道，“你先坐下吧，我的首相大人。” “是，艾莉亚夫人。”威尔公事公办的口气，随后嘿嘿一笑。 艾莉亚去隔壁敲门，罗索和波德瑞克立即起来，为威尔打来热水，又为他拿来葡萄酒。 小半个时辰后，威尔洗漱完毕，和艾莉亚、罗索、波德瑞克出门，直奔蜜酒河中的羽笔酒樽。 羽笔酒樽不打烊已经六百年，客人随时随地去，酒店都开着大门，有人为你服务。 “大人，这几天你在什么地方？”罗索问道。 “地下。”威尔说道。 “威尔大人，我可是每天都去找霍奇森学士询问你的情况，他就要我去群鸦岛找普兰博士，每次赶到群鸦岛，助理学士都说博士刚走，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其他地方，叫我如果找不到，就回总管阁问霍奇森学士。”艾莉亚笑道，“这几天，我可是为你好担心。” “是啊，大人，我们这几天都无法入睡，担心麦因大师提前拿到蜡烛，而你究竟去了哪里，普兰博士不单不见我们，也不给我们透露任何一点消息。”波德瑞克说道。 “我从地下出来后，本想立即去拿蜡烛，但我一想，麦因大师反正已经被关进了地下无法出来，那我为什么不慢慢的去找蜡烛呢。”威尔笑道。 “大人，你已经知道蜡烛在哪里了？” “是的。”威尔想起了加尔温博士和沃格雷夫博士的对话，他现在彻底明白过来，那是博士故意说给他听的。 既然博士故意说给了他听，为他指明了方向，那就说明，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首相，不愿意把蜡烛给到无面者带走。无面者为了蜡烛出手杀人，这并不能赢得博士们的心。 从地域来看，学士们也应该更支持首相大人才合情合理。 布拉佛斯的无面者，谁知道你们拿到了蜡烛想干什么呢？ 麦因大师被关在无法出来的地下，玻璃蜡烛在博士们的保护下高枕无忧，那就也没有必要心急火燎的去拿到手，先吃饭，休息，等精神和身体彻底恢复过来，就不慌不忙的去拿到手就是了。 原本，威尔出来地道，就想着立即去找沃格雷夫博士的。 在沃格雷夫博士的身边，虽然跟着一个无面者，威尔却丝毫不担心。无面者的情报收集员，本事很一般。不管是变脸还是下毒、或者是杀人技，都不是威尔一行四人的对手。 萝希和艾玛的本事，还差得远！ * 一行四人到了羽笔酒樽，艾莉亚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还有青亭岛著名的葡萄酒，三个人心情大好，陪着威尔大人又吃又喝。 而与此同时，地下的麦因大师依然在不慌不忙的摸索石壁，有信心找到出去的机关或者是秘密。 麦因大师很有信心！ 但威尔更有信心，通过对学城的了解，威尔判断，也许学城就是一个巨大的魔法园地，其中精通魔法和巫术的博士们，肯定有一大批人。这批人也是最坚决反对魔法和巫术的，他们宣扬科学知识，否定魔法和巫术，同时花大量的时间去研究并实践魔法和巫术。他们的学士袍，掩盖住了表面，赋予了学城绝对的科学知识的权威地位。 学城，是圣裁堂和无面者并未深入了解的一个地方，也是世界并未深入了解到的一个地方。 羽笔酒樽的楼上，艾玛的声音依然在娇媚的响起，仿佛她并没有受到蜡烛的任何影响。跌入水中的萝希，倒是从没有在羽笔酒樽再出现过。 如果无面者就只是出动了三位，那么跟在沃格雷夫旁边的佩特，就是萝希。萝希虽然跟在沃格雷夫的旁边，却并不知道沃格雷夫就是蜡烛博士。博士把萝希看得明白，萝希却没能看明白博士。 威尔一行人以本来面目，在羽笔酒樽里吃东西，威尔细嚼慢咽，却见有人走进羽笔酒樽，形色匆匆，风尘仆仆。 来人是多恩的沙人服侍，一家老小，说着多恩口音的话，要老板上培根汤、面包、烤肉和香肠。看这一家老小的穿着打扮，多恩沙漠的贵族无异。多恩的贵族虽然被剥夺了大部分的土地，但是对于臣服的贵族，留给他们的土地城堡也依然很多，足够他们舒舒服服的过几辈子。有才华的，还直接就任当地的行政长官，拥有资本的他们具有贸易、组建守备队的各种优势权力。 从封建贵族到资本富豪，只要顺应政务，转变很快。 这一家多恩原贵族来到旧镇，来到羽笔酒樽，看起来是要离开这片大陆，坐船到狭海对岸去。 多恩亚莲恩·马泰尔公主重夺阳戟城，要多恩贵族重新臣服，并赐予他们以前的特权和领地，这必然会遭到已经得到利益分配的平民和效忠新政权的地方长官们的抵制，争斗不可避免。 威尔四人对视一眼，艾莉亚挪步过去：”你好，大人。“ 那男子连忙起来，鞠躬低头：“夫人，您好！” “大人一家来自多恩的沙漠？” “是的，夫人。” “我叫艾莉亚·史塔克，那边的一位是七国首相威尔大人，威尔大人请你过去说说话，不知道大人可否移步？” 男子吃惊不已，连忙道：“是，是是是，夫人。” 他的夫人，孩子，仆人，无不震惊，不敢说话。 男子战战兢兢走到威尔面前，不敢落座，站着，毕恭毕敬，脸色惊惧。 “大人是要离开多恩？去狭海对岸？”威尔说道。 “……是，首相大人……” “为什么呢？大人没在我率军征战多恩的时候带着家人出走，说明接受了新的政务秩序。” “首相大人，多恩将起内战，这一次是多恩人打多恩人，只会更惨烈，我们实在无力自保，我性格懦弱无能，只好带着家人出走，希望能有一条活路。” “多恩乱，亚莲恩·马泰尔也不过数千海盗，海盗只习惯海上劫掠，陆战却并不擅长，多恩人只要都起来反对亚莲恩，她的几千海盗在多恩境内不堪一击。如果海盗敢深入沙漠，那更是他们的末日。” “首相大人，亚莲恩公主是我的旧主，召唤我加入她的军团，我不愿意；沙漠的子民的确已经起来反对亚莲恩，但我也不愿意加入沙漠兵团，这遭遇到了沙漠兵团的记恨，我们家人两边都不讨好，我思前想后，就带着家人离开了多恩。请首相大人原谅。” “你为何不愿意加入沙漠兵团和亚莲恩开战呢？” “亚莲恩公主对我有过恩典，是我曾经的旧主。” 这是一个沙漠中的贵族，威尔决定不问他的姓名，如果问他的姓氏，恐怕会令他更加不安。一个家族姓氏，不会只有这么几个人，在多恩沙漠，必然还有他的家族成员，他的族根。 这个男子性格实诚，没有谎言。 虽然他是曾经的贵族，但很多贵族的品格还是优秀的。 “好吧，你一家人的钱币够了么，准备去哪个自由贸易城邦？” “首相大人，我们准备去东方城市，魁尔斯或者是更远的地方。” “哦，那可真是一次很辛苦的远航了。艾莉亚，你身上带着多少钱？” “一小袋金龙，大人。” “留下饭钱，其余的都给他们吧。” “是，大人。” 男子不敢相信，看着艾莉亚拿出一袋金龙，解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两枚金龙，然后重新系好袋子，把钱袋放到男子手上：“祝福你全家一路顺风，在东方城市好好发展，很多维斯特洛出去的人，在遥远的地方安家落户，最后都成了当地很有名望的人。“ “多谢夫人。”男子大受感动，也不推辞，接过钱袋，单膝下跪，对威尔和艾莉亚恭恭敬敬磕头。他的妻子，孩子，仆人，一起单膝下跪，低头鞠躬，意态谦卑。 * 威尔一行人离开羽笔酒樽的时候，天微微亮了。羽笔酒樽不赶客人，很多熟悉旧镇的人，为了节约旅费，来羽笔酒樽里吃一餐饭，就在隔壁小屋里休息到合适的时间离开，如果是晚上，这样就能节省一笔住宿费。 四人回到学城，来到文书台，这次，文书台的好多学士、助理学士、学徒，都已经知道了威尔的真实身份：七国首相、全境守护、龙石岛公爵。 “我们要见沃格雷夫博士。”罗索挡住几名主动上来服务的学士，说道，“谁能带我们去见沃格雷夫博士？” * 这是众多学士塔旁边的一座石堡房屋。 学城的住宿，基本都是建设在各种塔楼的连接桥廊上，任何一个学士塔，都和旁边的塔楼有数条不同方向的桥廊相连接。 沃格雷夫博士腿脚不便，在地面拥有一座石堡类房屋，高的门，厚的墙，灰白的条石，宁静的小园，四围的花草。 “博士，首相威尔大人求见。”佩特学徒在沃格雷夫博士的耳边低声说道。 博士在躺椅上睡着了，嘴角流出了口水。 “博士？”佩特学徒小心翼翼。 威尔和艾莉亚走进门来，威尔说道：”佩特学徒，你出去一下，我来吧。“ “是，首相大人。” 佩特一出去，罗索和波德瑞克就前后逼住他。 “佩特，请你配合一下。”罗索的短刀顶住了佩特的下腹。 “你想干什么？”佩特质问。 波德瑞克从后面勒住佩特的脖子，另一只手把一块抹布塞进了佩特的嘴：“别反抗，我们不想伤害你，萝希。” 两人一起动手，制住佩特，罗索笑道：”萝希，恢复原貌吧。“ “你们破坏了规则。”佩特眼神说道。 “没有，谁先拿到蜡烛就是谁的，没有决斗，这只是一点小小的不愉快。”罗索说道，“你恢复萝希本色，我们就送你回羽笔酒樽。” “我要是不呢？” “你要是不，我们就把你送到学城总管处，让你接受学城审判。” “卑鄙！”佩特的眼神充满恨意。 无面者被人抓住审判，这张脸就再也不能用了，萝希任务失败，是很严重的错误。 无面者做事，不能被人知道是无面者，他们的神秘莫测是他们的原则，也是令敌人畏惧的传统。 如果萝希不能以佩特的脸被审判，要被迫以萝希的脸被审判，这就判了萝希的死罪。 双方达成了一致，波德瑞克取出了塞住萝希嘴的抹布，罗索收起了顶住萝希小腹的刀。 萝希摇摇头，低头抹脸，抬起头来，恢复了萝希的脸。 她的衣服没有改变，但波德瑞克有准备，为她带了女士的服装和鞋子。 萝希换好衣服鞋子，微低了头，出门走了。波德瑞克和罗索目送她离开，直到完全看不见。 屋内，威尔和沃格雷夫博士已经达成了协议，威尔向学城捐助十万金龙，得到三支没有燃烧的龙晶蜡烛，和一支已经燃烧的龙晶蜡烛。同时，半年时间内，威尔必须为学城提供另外的四支黑曜石蜡烛。 “沃格雷夫学士，龙晶蜡烛有什么……作用呢？”威尔问道。 “谁叫你来的，威尔大人。” “我的孩子。” “那你就回去问他。”沃格雷夫说道。 “是，博士！”威尔毕恭毕敬。 “如果有可能，请科本学士悄悄回来学城一趟吧，加尔温博士需要有嗯陪他聊聊天。” “好的，博士。” 叫科本回来学城，威尔举手之劳。 “博士，你的石堡的地下有人，一个好人，我们需要放他出来吗？” “威尔大人，你还是先带着龙晶蜡烛走吧，关于无面者的事情，已经跟你无关。他们来侵犯的，是学城。这件事情，由学城来处理，好吗？” “……是，博士。但麦因大师是我的一个朋友，也是世界圆桌会议的一个会员，在可能的情况下，我希望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后，能平安出来。” “唔！首相大人是在命令学城吗？” “不是，只是建议。——博士，我诚意邀请学城派出代表，参与我们的世界圆桌会议。” “什么是世界圆桌会议？”沃格雷夫明亮的眼睛看着威尔。 “一个决定世界大事的议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