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审了,”张总捕道,“她说自己摆弄妖物,是想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别的什么也不肯说。”
“连张大哥都问不出来,这人的嘴倒是挺硬的,”姚晴道,“我爹初来乍到,肯定有很多人不服他,我真没想到有人会对我下手,而且还下得这样歹毒。”
“老板下毒,目标倒不是你,”张总捕道,“而是小吴。”
“吴捕头?”姚晴一愣,“他为人和善,从不与人红脸,老板为什么要害他?”
“与和善不和善无关,”张总捕面无表情地道,“我听说小吴的家人牵扯进了杨继盛大人的案子。”
姚晴听说过杨继盛,此人年前曾上书《请诛贼臣疏》弹劾严嵩,历数其五奸十大罪,反被严党诬陷进了昭狱。
杨继盛为官时名声极好,此事一经传开,立刻在各地闹得沸沸扬扬,不少心怀正义的官员也四处奔走求告,想救杨继盛出狱。
奈何严嵩势力太大,这些举动反而惹恼了严党,将杨继盛打成残疾,已经在昭狱中关了一年有余,对帮助杨继盛的官员也大肆打压。
吴捕头中毒而死,既是打击报复,也是杀鸡儆猴。
她想明白这点,恨恨地道:“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顾北历史知识匮乏,听两人对话,没听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姚晴在这座青楼中了暗算,很好奇姚晴一个女孩子跑到青楼来搞哪样?
“这件事是国事,我们小小的捕快管不了,现在先把祸根起出来,”事情涉及到时政,张总捕没多议论,问那个老道,“云根道长,准备好了么?”
老道瞧着已年过六旬,唇上留着两撇细须,下巴上是绺山羊胡,腰间用红绳系着三枚一字排开的铜钱,铜钱下方还坠着个红穗子,手中握着一把快秃了毛的拂尘,点头道:“随时可以开始。”
“那就开挖!”张总捕手向下一摆,几名捕快持锹走到院里的一棵大树下挖起来。
老道把拂尘往腰后一插,从法案上拿起一个铜铃“叮零”一摇,然后拿起一把桃木剑,戳中两张道符,凌空一晃,道符冒烟燃烧。
他用道符引燃法案上的两根粗烛,一边摇铃念咒,一边烧符祭神,看起来道法高深的样子。
顾北不知道老道的底细,担心误伤他这只妖灵附身的橘猫,沿着水槽躲远了些。
这院子不久前应该就挖过一次,挖开地表的覆土后,在十几根火把的照耀下,下方的土一眼就知道翻过。
几名捕快挖得毫不费力,不久就挖出一个深坑,一个捕快下锹时发出“当”的一声,好像铲到了什么东西。
“停!”张总捕一摆手,几名捕快停手爬出了深坑。
老道停止做法,从法案下拿出一张由红线织成、节点上挂着铃铛的网,跳入坑中忙碌了一阵,从坑中爬出来,示意继续开挖。
顾北听到动静,忍不住探头观看,他原本以为会从地下挖出一口棺材什么的,但几名捕快挖了许久,只从坑里提出来一个颜色黑漆漆的罐子。
罐子只有尺许来高,裹着那张系了铜铃的红网,表面用白色小字密密麻麻写满梵文。罐口盖着一个盖子,罐盖上趴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铁蟾蜍。
罐子好像十分沉重,几名捕快来回换手,才把它提到地上。
说不出原因,铁罐被提出来后,顾北忽然有种靠近静电源的感觉,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他愣了下,才意识到这是橘猫察觉到危险的本能反应,凝神去观察罐子,视界又开始变化,有质之物褪成白色,无质之物开始显形。
铁罐被一层黑色的氤氲包裹着,那是浓郁的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