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察觉姚雨在看自己,扭头朝她看去。他住在姚府时,和姚雨抬头不见低头见,已经很熟。
但对姚雨而言,眼前是个完全陌生的男子,和顾北视线相交,脸色一红,低下头去。
不久,所有郎中又诊断了一遍,就和第一次一样,众人各持己见,谁也说不服谁,现场一片热闹。
只有王庙和顾北两人端作如钟,始终不发一语。
在姚晴看来,顾北不可能懂医术,不说话是因为一窍不通,王庙不发表意见则更像持重,走到他面前问:“王夫子,您对这猫儿的病情可有高见?”
和顾北知根知底不屑于发言不同,王庙工于心计,正是等姚晴主动来请教,才显得自己有面子,缓缓道:
“二小姐,你这爱猫的病情瞧着复杂,其实不难解,无非就是三焦失衡,天地两气不通之故。”
“《难经》有云,三焦者,乃水谷之道路,气之所终也。《素问》有曰,三焦者,仓廪之本,营之居也,名曰器,能化糟粕,转味而入出者也。”
“上焦不通,刚阳之气不能进入,是以倦怠难醒。中焦不通,活气郁结在脾胃肝胆中成为死气,是以虚弱无力。下焦不通,阴虐之气无法排出,反噬机体,是以萎靡不振。”
“这些症结结合到一起,表现出来就是昏睡不醒。”
这些话前面的郎中也说过,王庙引经据典,把众人说的整合起来重说一遍,逻辑清晰,有条有理,顿时可信了许多。
若不是顾北知道橘猫昏睡不醒的原因,恐怕也得信以为真。这次来应征的人里,姚晴本来就对王庙寄予了厚望,听到这些论断,立刻深信不疑。
“王夫子久享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依您看,我这猫儿该怎样医治?”
“这病治起来不难,不过这猫儿病得久了,一时难以痊愈,而且昏睡不醒,无法进药,”王庙拧着眉头道,“我只能勉为其难住在府上,亲自照顾它半年,再观成效。”
其他人来应征,只是为讨个赏银,听到王庙要求住在府上半年,而且不包治好,纷纷暗骂这老头儿脸皮厚。
殊不知这正是王庙的用意,据他观察,这只猫虽然昏睡不醒,但毛色和呼吸都正常,说明身体没大毛病,每天强喂食水,让它再撑半年不难。
这期间他以幕客身份住在姚府,不仅能迅速和知府姚斌拉近关系,和姚家两位千金也能抬头不见低头见。
只要赢得两位大小姐的尊重和信赖,再放出风去,全淮安的富贵公子都得争着抢着为他鞍前马后。
只要能治好爱猫,就算王庙在府上住一年,姚晴也不在乎,只是爱猫这样久才能治好,着实等不起,道:“半年时间太长,王夫子,能不能想个快些的办法。”
“三焦之气乃命气,堵易疏难,”王庙一副为难的模样,“二小姐如若不信,可以问问在场的各位。”
三焦乃人体六腑之一,从上至下,串联心、脉、脾、胃、肝、肾、肠等脉经。
三焦出了问题,通常都是疑难杂症,病情复杂,久治难愈。
但凡行医者,对这点都深有体会,王庙此言一出,立刻迎来一阵附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