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看了一眼两旁执棒唱威的两排衙役,再看坐在大堂上方一脸庄重严肃的县令大人,一股庞大的压力席卷而来,直欲将他的信念摧毁。
“呼,淡定,淡定。”赵虎心中默默加油,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亲身经历才知道这种煌煌威势。
不过他的见识可不是普通百姓可比的,以前比这大的场面见得也不少,平复了一下心情。赵虎目不斜视的穿过大堂,来到中间,肃然而立,开口道:“草民赵虎拜见上官。”
方正尚未说话,一旁的清瘦脸色一变,怒声道:“大胆赵虎!你既无官身,又无功名,为何见到大人不知下跪参拜。”
方正同样面色不愉,但却没有说话,这种小事还不用他出面,不然这个官就当得太失败了。不过他倒是有点欣赏这个赵虎的胆气了,他为官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见过见官而不慌的平头老百姓呢。
赵虎仿佛早有预料般,不露丝毫慌乱之色,而是执手一礼道:“草民只拜生民之官,不跪奸恶之官,不知大人是那种官?”
他这次敢来打官司,就是要把事情闹大的,故而有些出格也不算什么。而他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他断定这些人不会因此而怪罪他。
无他,名声尔!他这问题可大可小,就要看当事人的态度了。但据他所打听到的情况看,这方正是一个极为爱惜名声的官员,在百姓中颇得赞誉。但是另一方面他还了解到,这位好官治下的叶县发展却是极为缓慢。
所以他认为,这是一个好名的县令!绝对不会因此而降罪他。
众人闻言俱都脸色一变,老者更是怒火升腾,却不敢乱说话,只是心中冷笑:“好你个刁民,还敢顶撞本丞,上次就放你一马,真是不知好歹!”
方正也是眉头一皱,问道:“这何为生民之官?奸恶之官又何解?”
赵虎心中一定,朗声道:“这生民之官即是为民请命,铲奸除恶,秉公执法的青天大老爷!”
赵虎神态激昂,铮铮而鸣,仿佛正义的化身,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同他的话语。方正紧皱的眉头也舒缓开来。
随即他语气一转,不屑之色流露,冷笑道:“至于这奸恶之官嘛,自然是指那些鱼肉百姓,执法不公,律法不严,徇私枉法,偏袒庇护罪犯的奸恶狗官。”
赵虎此话一出,众人面色大变,老者更是勃然大怒道:“大胆刁民!竟敢妄议朝廷命官,来人,杖责二十!”
“是!”两个衙役恭然从命,直奔赵虎,就要将他擒拿。
“且慢!”关键时刻,方正终于说话了,两人立刻住手,方正此时微微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地问道:“本官是生民之官如何?是奸恶之官又如何?”
赵虎丝毫没有顾忌,直抒胸臆:“若大人是生民之官,草民自当详陈冤屈,请大人秉公查案,还草民和赵家一个公道。反之,草民便不费口舌,劳烦大人了。”
这是赵虎深思熟虑之后所决定的办法,直接说破一切,成则可以杜绝很多背地里的阴私手段,不成最多就是一顿板子。这种不平等的官司,最怕的就是背后出阴招,使得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种桥段深受小说毒害的赵虎随便脑补一下便能想到不少的版本。
“咳!”方正沉吟片刻后轻咳一声道:“本官自然是生民之官,你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老者脸色一变,方正此话背后的意义表示不会在审案程序中公然使绊子,比如拖延查案等小手段。他还准备找机会拖延一下取证呢?要知道现在天气干燥,几天时间尸体就会坏了。这样的话张家的银子就有点烫手了。
赵虎却是面色一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说道:“多谢大人!草民有冤,草民乃是丰村人氏……”
赵虎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当日发生的惨剧,他也并没有刻意夸大,而是实事求是的讲完。原因有二,其一是这真相已经够悲惨的了,不需要他再添油加醋;另外就是言多必失,文字把戏向来是古代官员的看家本领,要是被抓到不必要的尾巴,容易造成意外麻烦。
堂上几人都没有打断赵虎的话,尽管他们都已经看过了状纸。待赵虎讲完,方正一拍惊堂木,问道:“赵虎,本官来问你,你所言是否句句属实?若敢妄言,当心本官大刑伺候。”
赵虎不卑不亢的说道:“天地可鉴,草民所说句句属实。”
方正抚须嗯了一声,再问道:“你有何证据证明是张府恶奴当场将你爹打死?”
赵虎怒道:“此事草民的邻居皆可作证,还有草民之妻赵顾氏,同村的村民高壮、刘破、张锋、凌叶和雷宝皆是亲眼所见。”
方正沉吟道:“死者尸体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