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的嚣张气焰被陈卫东冰冷、骇人的目光压了下去,自知理亏的她转身,取下白色的连衣裙,“小心点儿,摸脏了没法卖了”
陈卫东霸气地牵起吕良的手,鄙夷地说:“就这,本小姐看不上”
她说的是实话,这条裙子无论是面料还是做工,都不算精致,十二块钱的价格也太贵,自己前世大牌的衣服穿了很多,对这些外在的东西已经看淡了,再说,无论如何不能让还是学生的吕良给她掏钱买衣服,他攒点儿零花钱不容易,要用在刀刃儿上。
“我觉得挺好看的。”吕良执拗地站着不动。
陈卫东轻叹一声,“你怎么这么倔啊就是有生意也不是给这种人做的,她早晚得被市场淘汰”
再过n年、中国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一大批企业富余人员下岗,尽管残酷却是社会发展的必然。
“走吧”陈卫东撒娇的口气里带着哀求,这个时候大家活得都不轻松,她不想成为某人眼里的照顾对象和负担,那违背了她的初心。
“那,去那边看看花布吧,回去找我婶儿给你做。”
总要为小丫头做点什么,否则自己的心会一直不安的。
再强硬争执下去不是一个小女孩的作为了,也会伤了少年的自尊,陈卫东微微点头,“那得我自己挑。”
卖布的柜台没几个顾客,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陈卫东挑了白底蓝花的棉布,这个时候的棉布幅宽只有九十公分,她粗略算了一下,“您给我量六尺吧”
由于不想和大家穿一样的衣服,陈卫东前世自学过服装裁剪,简单的款式她可以自己做出来,这也算是一项小技能,实在没有出路还可以开个裁缝店,她前几天已经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售货员好奇地问:“你想做什么我给你算算”
“不用,我知道”
“小丫头挺精明啊真有主意。”
吕良却悄悄看了看,这个布是九毛五一尺,没有布票一块一,迅速算了一下,知道陈卫东是在给她省钱,只好随她去了,“你要真喜欢,就买它吗”
吕良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是两个哥一个姐,他有时候也是把陈卫东当作妹妹来守护的,对她的态度就是两个字:顺着
公交车站有一个卖冰棍儿的,奶油的三分钱一根、小豆的五分钱。
吕良掏出一毛钱,“要两根小豆的。”
“你怎么又乱花钱啊”陈卫东埋怨着,“刚花了那么多了。”
“没事儿,我有钱”吕良诡异地一笑,“再说,我乐意”
“你的钱还不是叔叔阿姨的,等你自已挣了钱再花”
卖冰棍的大妈笑了,“这小丫头长大肯定是个把家虎儿会持家”
吕良不由分说,从冰棍箱里拿了两根冰棍,剥开纸,“你看,没法卖了,只能吃。”
陈卫东又是一声叹息:不用你对我这么好啊以后的日子比这好太多太多,到时候你会笑自己幼稚的
“老二,你怎么在这儿”
这一声惊呼吓得两人齐齐闭嘴,世界真这么小吗
舅妈丁兰芝从自行车上下来,“你跑到这里干嘛”说完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吕良,“你妈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