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只要有一点响动,钦遗庞大的身躯就拼命的对那一处疯狂攻击,无一例外。
凡来一言不发,依然倒退而行,心想:“我要是有师兄们的本领,在这临死之际,也非要了你个恶魔女的性命不可,也算是没白来世上一遭,叫你害人害鱼。”
琼琚见凡来未有任何回答,又问了一次,还是没反应,不禁甚是生气,娇喝道:“我是欠你钱吗?怎么这样?你为什么不说话?”
凡来嗤之以鼻,懒得和她这样的人为伍。
“哦!我知道了,你是哑巴吧?哎!你是真可怜啊!比起你我还好。”说到“好”字的时候,琼琚的声音遽然下降。
“还好什么好啊?我不是更可怜,不知道还能活多久?黑姨和狂叔她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呜呜呜……”
“呜呜……死之前为什么派来个哑巴给我啊!我好难过……臭哑巴,死哑巴,不说话嘴也不嘎巴……”琼琚难过的抹着眼角。
凡来铁了心的一言不发,琼琚仿佛下一刻就会变成哑巴,喋喋不休的叨叨来叨叨去,实在让凡来心烦意燥吃不消。
不觉间,胸脯起伏,一股无名火升起,燃至心头,他大声喝道:“你当是在玩耍吗?赏花看景还是尝美食?啊?在这种鬼地方,谁能高兴起来?一直叨叨来叨叨去的?听你声音也不像更年期的大妈啊?小小年纪就这样?以后当了妈可怎么办?估计你家房盖都能飞起,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更年期来了?”
在此凶险之地未必可以见得到明天,琼琚听到凡来说话,心中倒是有些许高兴,说明他不是哑巴。
但是凡来的一腔烦躁愤怒,像狂风骤雨一样发泄到了琼琚身上,琼琚一时间蒙住了,愣愣的看着这个倒退的人,心中委屈之感袭上心头。
也难怪,琼琚从小被父亲及长辈宠溺,父亲手下人数众多,谁见了不是笑脸相迎叫一声大小姐,就连父亲也未对自己大声过,竟然被凡来无缘无故训斥一番,心中着实不快。
凡来吐露出心声之后,感觉一阵舒爽,胸间怒气消去了大半,见琼琚未说话,凡来感觉这样的清净简直就是天赐。他突然转过身去看了看,立即又转了回来。
琼琚声音哽咽道:“你有病吧?”
凡来没好气道:“你才有病呢!管那么多干吗?我是怕里面有什么未知的危险。”
琼琚被接二连三被怼了几次,大怒道:“你这人真是不知都好歹,我又不欠你的,凭什么受你这样的气?”手中叮铃铃作响,看样子竟是要突起发难。
“糟糕,法力还没有恢复,也不知道这个小子能不能打过。”
凡来心中也是惧怕,手中只有一块铁板,魔女那么厉害,自己身无半点法力,怎么打的过?关键她还扣眼珠子。
心中暗道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顾一切斥责道:“那条大鱼欠你的吗?凭什么受你们那样气?你们比禽兽还要残忍,残忍的禽兽不如。竟然活生生挖下人家的眼珠,它难道就欠你的吗?”
琼琚闻言之后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心中怒气减小了一些,手中舞动的铃响也停了下来。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那我就不打你了,我们取它目珠是为了给我爹治疗眼疾,我们都等待它三年了,它的目珠是世界上最好的药引子。”
凡来稍加思索,放下了手中的铁板,道:“强词夺理,胡说八道,恶魔女。”
琼琚被他呵斥不说,又被冤枉,一连积攒的心中之气,终于爆发,径自蹲下大哭起来。凡来也不理会他,愤愤的向里面走去,渐渐的已经听不到了他的哭泣声。
走到深处一看,光线没有之前那处亮,但是依稀可以看出轮廓,是一处和刚才那个差不多的空间,下脚处软绵绵的,若不是用力都站不住脚,这里的温度也相对高了许多。
凡来突然止住步伐,静静的聆听着,那是什么?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凡来警觉起来,侧耳倾听,努力观察周围的一切,生怕有什么意外。突然撞到什么东西,粘粘糊糊软软的,原来是触及到了墙壁,顺着墙壁向前摸去,全是这种令人作呕的粘液。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声音再次想起。
还伴有微弱的呼吸声,凡来奔着那个声音走了过去,只见一双绿幽幽的两道微光忽闪忽闪的左右移动。
凡来大着胆子摸了下去,是一只小动物,约么一个半手掌大小,小动物全身毛发被粘液粘成一片,粘在了墙壁之上一点动弹不得,它无力的挣扎着,眼看着就要奄奄一息。
弱小总是遭人同情,虽然看不清它是什么动物。
凡来一点一点将小动物从墙壁上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退出了这里。
一串疾步声音响起伴着阵阵铃音,不是琼琚还是何人。
琼琚径直走到凡来身边,拉着凡来怒气冲冲说道:“你不是说我们残忍吗?来来来,我给你看看,我给你看看。”
凡来想挣脱开琼琚的魔爪,却没想到自己的气力不如一个女子,竟是挣脱不开。
凡来被琼琚生拉硬拽,来到四个岔口处,走进了另一条路,深处的格局和另两个差不多,进入之后只感觉阴森森的,脊背顿起凉风一阵。
但见里面一片白光嶙峋,堆积如山,伴有阵阵恶臭,凡来皱眉惊恐道:“这些到底是什么?”
琼琚像极了一个占理的寡妇,哼了一声,指着那些大喊道:“这里全是白骨,人的,畜牲的,毛发,衣服碎片,鞋子,什么都有,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我们现在是在钦遗的肚子里面。”
凡来愣愣看着眼前的白光:“什么?那么多,这么可能?都是白骨吗?
琼琚紧追不舍,道:“你不是说我们挖取钦遗的目珠是残忍吗?”
凡来未作答。
“那这些白骨呢,又是什么?你告诉我,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们挖了它一个目珠,它还没有死,这里的白骨至少不下于几十个,上百,甚至更多,你又怎么讲?呵呵!弱肉强食就是这样,何况它本来也不弱,要不是我们精心布置,怎么可能得到呢?况且你我二人现在还不是在他的肚子里面,已经算是半个食物了,到底谁残忍呢?你说说,你给我说。”
见凡来默不作声,琼琚又道:“我劝你还是改口,乖乖的说我们是替天行道还差不多。”
被琼琚的一番质问,凡来像是吵架理亏的一方,被占理的寡妇狂轰滥炸涨红了脸,一时半会找不出辩解的理由,怔怔的思索着两者间到底谁更残忍,孰强孰弱。
片刻,琼琚似乎相通了什么。
幽怨的说道:“好了,你也是不知道而已,你只看到了表面,其实世间多少事情都是如此,真相和表面永远隔着一层纱幕,我们都是将死之人,就不要如此横眉冷对了,说说话也是好的,说不定,你我谁先就……死掉了。”说着说着竟是再度哽咽。
凡来品了品琼琚的一番言语,果真如此,叹气道:“你说的也是,你我二人犹如困兽一般,尚且不知生死如何,还去争这些可有可无的事情真是幼稚,说不定你我谁就先去了。”
琼琚听到凡来终于放下了提防和敌意,笑了笑道:“这里太过阴森恐怖,我独自进来吓坏我了,我们出去吧!不要在这里。”
凡来嗯了一声,二人随即离开。
嘎嘎吱吱,嘎嘎吱吱。
“什么声音?”琼琚动作一缓。
“在刚才那间屋子里救下了一个小动物。”凡来摊开手。
“哦?我看看。”琼琚双手接过,刚一触碰,连忙躲闪,道:“什么呀?粘粘的,还是算了吧!好恶心。”
凡来慌忙接住了小动物,冷冷道:“你小心点,差点摔到它,你们挖那大鱼的眼珠就不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