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捧着札记，一个道貌岸然老人形象跃然心中，不禁眼眶湿润。

白云已非只知义愤的热血少年，知道在当时环境之下，郭敏只能如此选择，否则整个郭家倾覆在即。

“呼......”

白云大呼一口气，默默感受心中深处莫名震荡。

奈何如此人物也不得不屈服于世俗，这便是世道泥潭的可怕。

郭峰同样身陷泥潭不可自拔，尽管他肆意张扬，人生得意，最后依旧陨于众人嫉妒贪婪。

白云信誓旦旦绝不犯此人错误，不曾想，那人竟是他的前世。

白云略微对照，便发觉，其实自己这一世和前一世依旧有颇多相似之处。

他不愿同流合污，不愿融入世俗潮流当中，总是在逆流当中杀出一条大道，也不知道这条道最后通往何方。

白云心中震动不已，难道世间真的只是轮回么，普通人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白云看到了郭家族谱，看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名字，郭长峰。

这一代郭家算是落寞了，郭长峰年少便出游，本想混些名声再回京城，没想到遇到了兽潮，还遇到了白云。

白云在钟山关内听到过郭长峰的消息，他半年前便带着百万难民进入钟山域，如今恐怕越过数个域，已经即将进入青州腹地了。

一股股悸动在白云心间涌动，脸上竟然露出长辈一般慈祥的面容。

“大爷的......”

接着白云暗骂一声，长吐了一口气，离开大城向西跃去。

苍云朝在西方八千里外，都城也化为一片废墟，数百万人罹难。

都城似乎经历烈度不低的大战，城内解散的重器数百座，到处散落着重弩，城中还有不少兽族骸骨，那些猛兽重伤死后，也沦为猛兽口粮。

不久白云便从废墟中找到严家族谱和各种札记，了解到严莫章平生种种。

严莫章死于四十年前，死时五十多岁，正值鼎盛壮年。

严家相比郭家庞大数百倍，分内外两族，内族几乎都是仙人，掌握严家真正的话语权，外族则是严九陵这一支，苍云朝便由这一支掌控。

严莫章虽然属于支脉，但是资质了得，二十岁时便已经有先天修为，四十岁时，已经通开五十六条经脉，达到先天后期，死前已经通开近七十条经脉。

严家治国比周边大朝严谨得多，在严莫章主军时代，严家大军横扫周边数朝，替苍云朝打下大片疆土。

可是这是仙操控一切的世道，严莫章此举触动不少仙人利益，加上资质非凡，引来不少妒忌，最终遭来横祸。

在一次大战中，严莫章突然遭遇数十名强横高手袭杀，一番大战后，最后仙门弟子亲自出手，终令严莫章饮恨战场。

严家是大族，还有中州背景，严莫章死后，仙门没有再对严家如何。

严莫章死后，发妻刘氏没多久也死了，其余妾室也在之后数年因各种原因离世。

“奸邪当道啊。”

白云喃喃道。

他直觉严莫章死得蹊跷，背后可能还存在利益交换，严莫章很有可能做了冤大头，成了严家的替死鬼。

接着白云看着严家外族族谱，嘴角抽了抽，严九陵竟然是严莫章的孙子。

“哎呀......这么多孙子啊。”

白云看着严莫章下方一大排名字，抚了抚额头，突然感觉人生竟然如此丰富。

月上中天，看着诺大的废墟，白云感慨莫名。

自己竟然还曾是这片土地的霸主之一，当年是何等风光，可惜这个世道是强者为尊的时代，凭那点实力要建功立业简直妄想，虽然严莫章的出发点和郭峰不同，但是两人结局都差不多。

严家大部分人已经提前迁走，城内留下的守军大部分是老弱病残，严家承诺带他们的后代离开，他们便答应留下来断后，城内还有不少豪言壮语记录着当时的悲壮。

白云四处看了看，感叹一番后，便向南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