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她有,曾经有。欢哥有。西阳宫中的欢哥有。
欢哥是男的,当然有。她是欢哥,是个男人。
她本男儿郎,奈何女儿身。
污言秽语打断了欢娣脑海中突然生出的想法。她掏出小刀,哐,割掉。飞起一脚踢到外头,不知哪来的黑猫,不声不响地吃了,咀嚼声听起来,脆有嚼劲。
那人弯腰捂着裆痛得直不起身,痛楚声化成恶言恶语的咒骂。
自作自受还有脸骂她。欢娣再给他骂人的嘴里一刀,嘶,舌头划断一小截。嘈嘈杂杂的痛苦叫声不会被人以为是人的叫声,还以为是野兽在叫。以后他即便见到她,也说不出什么。做事就得如此细致。再细致些,不妨告诉他:“在遥远的东方,太监很吃香。你在此地算是稀罕物。你这么喜欢掏出来给人看,以后就这样给人看,看一次十文钱,包你发财。”
欢娣将这栋屋子全看了一遍,没人,也没家禽,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应不是刘荫爵家。
独自出门,要提防的太多。胆子再大,欢娣也没去找刘荫爵牵阿哞。回家的路上再次回想西阳宫中的欢哥,想不起其它任何的信息。西阳宫在哪里呢?她怎么变成了女的呢?她怎样才能变回去呢?想破头,得不到任何答案。
阿顺叫人与王家母子三人一起去刘家要牛,牛真是阿哞。可对方根本不认账。
“我的牛我又没卖给你们,你们凭什么来要牛。”
是呀,凭什么?没任何契据,哑巴吃黄连。
母子三人再去村东找正骑着阿弯玩耍的楼珊珊。梁艳红本是想好好与楼珊珊商量,只是欢娣先开口:“楼珊珊,你这个大骗子,阿哞已经回去了,快将阿弯还给我们。”
“将借我的牛还给我,我就将阿弯还回。”圆滚滚的楼珊珊悠闲地骑在同样圆滚滚的阿弯身上,对欢娣的愤怒没一点儿感觉。
“珊珊姐姐你借我们的牛是不是从刘家借来的,牛现在己经在他家了,你还是将阿弯还给我们吧。”王壹跟她讲道理。
“我说,将借我的牛还给我。我的牛在哪呀,牵来给我呀。你们无理取闹来讹我,我可要报官府。”
忍不是办法,乖一点用都没有。欢娣一把将楼珊珊拉下牛,“我现在就将牛牵回去,你借我们的牛已经自己跑回它原来的家,就在岭上村刘荫爵家里。”
看起来阿弯在楼家过得不错,皮毛都刷得干干净净。它对新旧主人来争它无动于衷,它与楼珊珊一样圆滚滚的身材显得比起王壹更配楼珊珊。
欢娣牵着阿弯走,许是太用力,穿过阿弯鼻孔里的绳子将它的鼻子弄出了血,它猛地一仰头,欢娣被它拖倒在地。
王壹扶起欢娣,欢娣手中的缰绳还没放手,她再用劲牵,阿弯十分抵触,就是不动。双方僵持,楼珊珊拿起小皮鞭在阿弯屁股上狠狠一抽,阿弯撒开四腿奔驰。缰绳勒得牛鼻子里的血狂洒一地,阿弯沉闷的低吼声彰显着它的怒意。王壹喊道:“欢歌快松手。”
欢娣坚持不松手。
缰绳是梁艳红亲手织成的多股绳,十分牢固。阿弯没有挣脱缰绳,低头朝欢娣顶来,王壹挡在她前面,一对牛角顶进了他的胸膛。
该松手时就得松手。没在恰当的时候松手,只会酿成灾祸。
阿弯顶伤王壹后终获得自由,狂奔而去。
欢娣脑海一片空白,松开缰绳的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梁艳红抱起被鲜血染红的儿子发疯似的往李医师那里跑去,跑到半路,体力不支,王壹差点从她身上溜下来。梁艳红自己身上沾满了鲜血,气喘吁吁地停下,空洞无助地看着气若游丝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