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连云观内的另一个道士不知去向，即使李十八向他保证，可以提供一根新鲜的黑旗歌姬雀之舌，李真壬也不知如何定下交货时间与地点。而欢娣则要他帮找到“另一个人”才告诉他大冠茶的秘方，内在变成小燕子的李真壬在重重考虑之后也没有拿出主意，恢复成了凶神。

他捏住了欢娣的双颊，“左姑娘，你既知道左大冠的茶叶秘方，我出一万两银子买它，给你一柱...”

小荷包虽只有一只眼睛，但他看得准说话时机。

“道长，放轻松。我觉着，不如您就在观内等着那位道长回来。我们见到他也会告诉他，您在流云观等他回来。我曾听说有位男子用寒冰保存一束鲜花等着他远方的心上人回来再献给她。八哥也可以找寒冰保存黑旗歌姬雀之舌送来，这山中本就阴冷，道长挖个深洞穴，会保鲜好久。”

“我办完这件事，就用寒冰保存黑旗歌姬雀之舌送来。”

李十八见李真壬松了手，将欢娣拉过来，耳语：“左姑娘，见好就收，你快回去吧。”又将欢娣往前轻轻一推。

李十八的推力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欢娣已经到了山脚。她原地停留了一会，身边没人，也没有李真壬这个恶魔。从来没有人这样折磨她，可她还想与他一同去找王壹，不是鬼迷了心窍，而是她没想到，交换先得实力对等才能交换。

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欢娣在李真壬面前无还手之力，这种打击不能一时半会就没事一样。现在她也坐不上船回白虎镇，她得找家客栈。一路上的所有景物都像流水一样无声流淌，她来不及看一眼。所有的水都流入一个圆圆的池塘，一群小子赤膊在水中嬉戏，母亲遥远的呼喊声让他们慌乱地上岸穿衣。

王壹与云叔叔来断山府连云观买黑白保命丹的那天早上，穿着阿顺姐姐给他备的新衣服。阿顺姐姐说，小壹第一次出远门，得穿新衣服。那天的王壹个子与眼前的小子们差不多高。今日，他有多高了呢？

今日，王壹穿着道士哥哥的道袍稍长了点，那他应比道士哥哥矮一点，不急，他还会长的。

昨日，他的身高也应与今日差不多，可能会有毫末的变化。他听到别人叫他小伙子，他知道自己长高了不少，他看到了五爪山，他觉着回家的路不远了。

山在前方，朝着山走，沿着河岸走。河岸分左右，路程有长短，当他感觉到疲惫时，五爪山仍在前方，他站立的河岸并不是直接朝着山而是转个大弯就不见五爪山了。

他应该走对面沿河朝前走，现在他这是到哪啦？

无人可问。这里的河岸旁是小山，他翻过小山找人问。小山下有路，路上有人，那修长而显寂寥的青色道袍的身影，是，是当初的道士哥哥，他手拿能起风的拂尘，带着冰冷的笑容看着他。

“你的刀呢？”

“可能被姐姐拿走了。”

“怎么不去找回来？”

“我现在想回家。”

阿刀是最好的朋友，可现在他想家人，想回家。

“那不行，你得去将刀找回来。”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那把刀。”

要他去找阿刀，找到了给他？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道理王壹懂的。这位道士哥哥比危墙可怕百倍。他不在这里找人问路，他干脆沿河往回走，走回河面窄的地方，游泳到对面，再朝五爪山走，错不了。

“嗯，那个，告辞。”

道士哥哥都不想叫他。

“你不能走。你不去找刀，我去找。不过，我曾有个，算是个伴吧，近来他老是不见人影，刚好见着你，要不就让你代替他吧。跟我上山。”

他好像不需别人同意，这么大个事，就他说了算。王壹才不想被他当作伴。

“抱歉，我不想上山，我要回家。”

“你为什么不愿意？”

“我，为什么就得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