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壹是跑着上山的,他要测量自己从流云观跑到断指山山脚要多长时间。他用数数来测量时间,他边跑边数,当他看到流云观的时候,他数了有。
观中有烛光。
道士哥哥下山了,阿囚没回来,他站在这里,那谁在观内?
道士哥哥突地又回来或者阿囚回来又或者他们两个都回来了。
最好是这三种情况,只能是这三种之中的一种。万一是别的情况,他,边跑边数,数到看到烛光那一瞬间,他数了多少来着?
“是王壹吗?还不快进来。”
不是道士哥哥的声音,应是阿囚。他被道士哥哥打得大伤元气,那,王壹就像回家一样的进去。
“你就这样守观的?”
阿囚脸上的两个黑窟窿并不比他看到的任何阴魂更骇人。
“阿囚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红薯还有好多。”
“李真壬,我是李真壬,不管他与你说些什么,李真壬是我,他不是李真壬。”
“那他是谁?”
王壹很想知道。
“恶魔。”
道士哥哥与李真壬关系很不好。他不站队,可他想回家。
“道长,我其实不想守观--”
“我知道。当初我也不想,可我师兄他也不想,最终还是我留下来,我是不是很傻?”
“我还没察觉出来。”
噢呵呵呵,李真壬大笑。
“你多大年纪?”
“我得回家问问。”
在那里过了多久,王壹不知道,也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年纪。看自己的身高,比教经论的老先生高多了,但不可能比他还老吧。
“左欢娣是你什么人?”
“是,哥哥。”媳妇这事,欢哥不愿意只想做哥哥,就让她做哥哥,无非是叫“欢哥”而已。可李真壬怎么知道欢娣?“道长您认识左欢娣么?”
“认识太晚,我昨日才见到她。我早就应该去打探左大冠一家,那样许多事就不会发生。左青龙那个天煞送了犀柄风云拂尘过来,一开始我竟没认出来那拂尘,老眼昏花,不服老不行。李十八虽说愿送我黑旗歌姬雀之舌,但父债子偿,恐怕最终得让左欢娣来偿还。”
那拂尘是左青龙送来的,王壹一下懵了。他问了有关拂尘的事,李真壬给他讲了很多往事。
那日,左青龙说他岳父家的茶叶不够,他逮到左靖河的军师得了一柄拂尘,他自认是宝物就当镀金刀的报酬送到流云观。
李真壬当时也觉是难得的宝物,他们并不在意宝物,原本还让左青龙收回去,可他非得留下,说如果他们不喜欢,可以送别人。那时阿囚与李真壬的关系还如同往日一般正常。他是阿囚,他是李真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