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道:“知道,是贩卖水果的孙老二,草民经常到他那买水果。”
金康正道:“那你可知道他有个女儿?”
王永道:“知道,前几天我刚把她娶进门做小妾,不曾想我的几个姨太太为她而争风吃醋,说要想办法杀了她,也不知怎么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他听到风声后,当晚就跑了。”
金康正道:“她跑去哪里了?”
王永道:“大人,这个只有问她了。”
金康正道:“是吗?五日前,你在街头遇到孙老二的女儿,便要强娶为妾,孙家不肯,你便强抢,孙妇到你府上要人,你便命手下把人往死里打,可有此事?”
王永道:“并无此事,她听说自己的女儿跑了,没有回家,便到我府上闹事,下人们不让她进门,他一时想不开,回到家便病倒了,之后一命归西,草民也感到内疚,但她的死跟草民没有任何干系。”
金康正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传忤作!”
忤作走到堂前行礼毕,金康正道:“说说你检验孙妇的尸体,都有一些什么特征。”
忤作道:“小人昨日奉命到孙老二家查看孙妇的尸体,只见她混身上下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口角还有血,因此小人断定,她是被打而死。”
金康正道:“传差役。”
差役上前行礼道:“大人,昨晚小人经过四处打探,从王府后院的菜地中,挖出了一具尸体,经过孙老二辨认,证实正是她的女儿。”
金康正道:“王永,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永见事情败露,一反常态,厉声道:“没错,孙妇是我打的,孙家女儿是我杀的,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金康正道:“来人啦,将王永拉下去打入死牢,待秋后开刀问斩。”
差役说了声是,便把王永拖了下去,在堂外围观的老百姓无不拍手叫好。
孙老二老泪纵横,哭着道:“多谢青天大老爷为老奴做主,我们家老婆子还有那可怜的闺女在九泉之下,总算可以瞑目了。”
原本这件案子到此便算告一段落,只等秋后将王永一斩,此案便一了百了。可王永有个堂弟名叫王振。王振是谁?王振一开始不过是个书生,寒窗苦读,却名落孙山,心怀大志的王振,因迫于生计,不得已做了个教书先生。在富家子弟心目中,教书先生跟下人没什么分别,常常找机会捉弄王振,一次王振气不过,狠心将一学生打了一顿,由此得罪了人,教书先生做不成了,还得连夜跑路。
流落街头的王振,忍饥挨饿不说,还常常被别人当成乞丐,不知遭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罪。也就从那时起,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一定要出人头地,让那些欺负过自己,瞧不起自己的人,跪倒在自己面前。
他最先想到的是进宫谋条生路,但一般人要想进宫,谈何容易。只有一途——那就是做太监,王振思前想后,觉得这辈子要是不能出人头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心想做太监就做太监吧,便一狠心自阉进宫做了太监,开始了他辉煌的人生。
王振早年苦读诗书,后又在私塾教书,在太监当中,像王振这样读书识字的人并不多,王振在众太监中崭露头角,顺理成章的当起了太子的老师,宣德十年,英宗继位,升王振为司礼监,管理太监及宫内事务,一时间,王振成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众人望风而拜。
就这样一个人,自己的堂哥被打入死牢,眼看就要被处斩,消息传到他那里,他又岂能坐视不理,王振收到堂哥家寄来的求救信后,便在皇帝面前说了一番金康正的坏话,英宗皇帝向来对王振极其信任,也不多加询问,当即拟了一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