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一边躲闪一边佯怒道:“如此凶悍泼辣,难怪到现在还没嫁出去。”
“你找死啊!”蓝月微又挥拳砸上去。
侯紫玉看着如此亲密无间,全无隔阂的二人,心底不由地酸痛起来:他们应该有很久的交情才是,不然哪会表现得如此自然随意,原来杨易也还有活泼的一面,只是在她面前他却从来不会这样。
也好,反正出了这幻花谷,自己就要嫁为人妇,还是永远记住杨易这副活泼的样子好。侯紫玉神往地盯着嬉闹的二人,脸上尽是羡慕的笑意。
“喂!你看什么看啊?”蓝月微插着腰,盛气凌人地对侯紫玉呼喝道。
“小月,不得对她无礼!”杨易却也怒斥蓝月微。
“你吼我?”蓝月微吃吃地望着杨易,眼中已经闪现出泪花。
杨易却变得异常笨拙,完全不知如何扭转这个尴尬的局势。
沉默良久。
“对了,蓝姑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侯紫玉小心翼翼地缓解气氛。
“你知道‘水榭流烟’最重要的一味配药是什么吗?”蓝月微还是不想理她,单只是盯着杨易,用一种极为郑重地语气问道。
六、
蓝月微曾经也是个绝症病人,自小血液中就带有剧毒,能把蛇蝎蜈蚣都毒死,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内的毒素日益加剧,反过来就要把自己毒死,拜上流烟阁前任阁主舒雨燕之后,才被确诊心脏旁边长有一颗毒瘤,因为心脏供血要经过毒瘤,所以血液被毒化了。唯一的救治方法就是破膛取瘤,手术十分冒险,若有一点闪失,性命不保。蓝月微思忖良久,才终于决定接受手术,而在这期间,一直陪在她身边,给她勇气和力量的人,就是杨易。
舒雨燕破开蓝月微的胸膛后,惊奇地发现,她的心房在与体内毒素作抗争的多年时间里,竟然自己形成了一种抗毒体,大有研究的价值,于是在除下毒瘤之后,她又再她的心房内汲出三滴鲜血,那种痛得只想去死的疼痛,蓝月微至今都记得。
水榭流烟,就是由蓝月微的一滴心血配置而成。
蓝月微的心血在哪里,她自己当然知道,只要盛着水榭流烟的锦囊还系在杨易的身上,她就能够找到他。
蓝月微赫然指着侯紫玉,眼泪如玉珠般滚落下来:“你真是辜负我的心意,那么珍贵的东西你竟然浪费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还有,你给我找来的那几个太阴派的僵尸鬼,本来,我多看他们一眼都会倒胃,但他们却又拿着我给你的信物,我当然要给他们治病,忙了两天,累都累死了!”蓝月微委屈得像个孩子,急欲诉苦:“我看到信物,才发现你已经有五年没有涉足过流烟阁了,这才忍不住出来找你。我……想你了!”蓝月微心性之直率,较之侯紫玉只是有过之却无不及,这一句“想你了!”三个字,却胜过这世上无数动听悦耳的甜蜜情话。侯紫玉已能猜到这个女子,便是杨易口中提到过的“妹子”。但他们之间发生过怎样的故事,经历过怎样的感情,她却全然猜不到,只是羡慕:那个腥风血雨江湖啊!到底又承载了多少热血儿女的痴梦呢?
五年了,杨易不敢去回忆这五年,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时间,有的时候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你可以用她来忘却曾经的自己,却也可以用她来将一个人永远记住。
穿过幻花谷,就可直接到达洛阳的边镇,与洛阳只有一水之隔,站在渡口,似乎已能感受到洛阳令人目眩神迷的繁华富贵之象。
“就到这里吧!”杨易神色淡然地说道。
“我以为你会和我一起……离开,”蓝月微的眼中闪现过一丝失望的神情,“我以为你已经厌倦了。”
“那是你以为。”杨易的语气又重了起来。
空中似有谁的眼泪在飞。
“你真的不准备再做回易卓杨?”
“不!”杨易也回答得很坚决。
蓝月微深吸一口气,似乎已料到这个答案,她擦拭了一把眼泪,终于又释然地笑了:“你现在,信物和‘水榭流烟’都没有了,所以我不再认识你。以后,你中毒也好,受伤也好,想要到流烟阁寻求医治的话,就得用易卓杨的身份来求治。我只认江湖人易卓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