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笑着摇头,双眼忽然深邃。
脑海里,光轮飘出两道光,在空中化为四道,分别钻进了药师佛像的双眼与双耳中。
天眼通。
天耳通。
此时,一座天牢之内,徐青萝正盘膝坐在一堆枯草上,身边是徐夫人。
徐夫人怀里搂着徐青萝的两个弟弟,刚刚才好不容易哄他们睡了过去。
他们小脸上还残存着眼珠。
徐夫人担忧的看一眼大牢外,叹口气。
徐青萝慢慢睁开明眸,微笑看着徐夫人:娘,不用担心,我们会没事的。
我们倒没什么,就是担心你爹会受苦。
他只是受了牵连,不会受苦的。
傻丫头,到了天牢,哪管他是受了牵连还是犯了重罪,都要受苦的。
徐青萝笑道:到了天牢,还是要讲犯了什么事,轻罪与重罪不一样的,所以爹不会有事,娘你好好歇息吧。
徐夫人看一眼她:青萝,你真的不担心,不害怕?
担心什么?徐青萝笑道:凭爹的品性,怎么可能犯下重罪,便是想犯事也没机会呀。
你呀徐夫人笑了。
她轻轻摇头:你爹这几年得罪人太多,一旦落难,恐怕会被人家落井下石,再难爬起来了。
爬不起来也没什么。徐青萝笑道:我们家的积蓄足够过日子,再大一些,女儿养家便是。
你这丫头,怎么可能用你养,你能安安稳稳的健健康康的,我们也就知足了。
好好,我会健健康康的,娘你也歇会儿吧,这两个臭弟弟真能折腾人,大惊小怪。
他们忽然换了地方睡不着,也是难免的。
娘,你太娇惯他们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哪能这么娇贵,皮实一些才好养。
你这丫头!徐夫人失笑,拍一下她。
旁边的一间牢房却是三个女人与四个孩子,其中两个男孩两个女孩,都是徐青萝一般年纪。
他们正低声哭泣,抱在一起,笼罩着愁云惨雾。
牢房仅仅是几根铁栏杆之隔,彼此说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的哭泣也清清楚楚。
一个女人还不停的喊着冤枉。
可惜,在这天牢之内,根本没人理会冤枉不冤枉,进来的都觉得自己冤枉。
徐青萝他们所在的是南天牢。
而徐恩知他所在的则是北天牢。
一南一北,一女一男。
北天牢
徐恩知身着褐色短衣,一尘不染的坐在枯草堆上。
原本的官服已经被剥下来。
他盘膝坐着,遥看南边方向,担忧着徐青萝他们。
不知道他们在天牢里会不会受苦,会不会吓坏了,人生际遇忽然急转直下,不仅对夫人,对孩子的重创更甚。
忽然一个老狱吏冲他招招手,轻手轻脚的打开牢门。
他跟着狱吏出来大牢,进到一间雅致的小院子,看到了站在院子中央的法空。
月华如水,这间院子并没有点灯,却看得清清楚楚。
法空的紫金袈裟在月光下隐隐流转着金辉,整个人多了几分出尘之气。
大师?徐恩知松一口气。
法空合什微笑。
徐恩知道:青萝不要紧吧?
法空摇头道:想必是不要紧的。
大师先救青萝吧。
不急。法空温声道:徐大人,现在有两条路摆在跟前。
哪两条?
一条路是你无罪出去,官复原位,另一条路是离开神京,到百里之外的小城做个清闲小官。
徐恩知合什:多谢大师,我选第二条路!
哦?法空微笑道:不选第一条?
想必第一条路没那么好走。徐恩知摇头道:也太过麻烦大师。
法空道:如果保你出去,便需用到信王爷的关系,那你便成了信王爷的人,而如果我不插手,你这一次会被贬出神京,想再回来恐怕遥遥无期了。
我还是选第二条路。徐恩知道:这一条更稳妥一些,就是不知恩师他?
他无妨的。法空摇头:有人借谢侍郎之案趁机党同伐异,大肆揽权,却是取死之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唉徐恩知摇头叹气:又是两王之争吧?
法空笑笑:徐大人看得明白。
他冷眼旁观,发现现在朝堂是乌烟瘴气。
当然,他是懒得理会的。
其实,离京了也好。徐恩知露出一丝苦笑:总比在这里战战兢兢好。
徐大人珍重,贫僧告辞。法空合什,倏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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