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舅母只能叹了口气,半晌都没有说话。
事已至此,周宓只能道:“舅母好自为之吧,不要再让皇后娘娘伤心了。”
酒宴结束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周宓领着程栩一起出去。
李粟没有喝酒,李麦倒是喝了几杯,但也没醉。
周宓道:“人带出来了。”
李麦拱手向她道谢,又问程栩:“你吃饱没有?”
程栩有些失望:“不好吃,没有随园的好吃。”
李麦看她这失望的模样,当机立断道:“那去随园。”
程栩重新露出个笑容来,竟然有几分羞涩,说道:“我没钱啊。”
虽然占便宜已经占习惯了,但最近总是逮着李麦这一只羊薅羊毛,程姑娘还是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
李麦道:“我有,走!”
堂堂梁王世子,别的可能缺,就是不可能缺钱!
于是两人向李粟夫妻俩道别,麻利地一起走了。
周宓道:“这叫什么?”
李粟扶着她往前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回去吧。“
周宓听了便笑起来。
只是两人还没走出常家,常大舅和长子还有女方那边的亲戚,便追了上去。
那位今日成亲的表兄匆匆过来,说道:“太子殿下,怎么急着回去,酒都没有吃几杯。”
其他人也附和着,常大舅道:“太子殿下,咱们舅甥一场,你怎么能连这点脸面都不给?”
李粟态度冷淡:“是舅舅不给我和母后脸面,如此,常家的酒,我怎么吃得下。”
明知道李家向来的态度,却在先帝离世,朝中地方都不稳当的时候,结这么一门亲,这亲戚还怎么当。
女眷那边的长辈早知会有如今的结果,倒是更冷静些,说道:“殿下,酒不喝也罢,戏不能不听,都是我们南边的戏,殿下未去过南边,或许可以一观。”
新旧更迭,这位太子殿下的日子,想必也难熬,利益动人,他们有人还有钱,就不信不能打动李粟。
周宓这时笑了一声:“表兄也看过这样的戏吗,看罢便有了妻儿,这可比庙里的菩萨管用多了,是不是。”
周宓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她人还站在这儿呢,就说这样的话。
李粟道:“孤已有妻儿,这戏便罢了。”
周宓又道:“我和孩子倒是不要紧,只怕今日殿下看戏,明日就要跪在母后宫门前,不能起来了。”
李粟本就不会去,但周宓这么说,他们就会把原因归结到周宓管得太多上头来,这会儿正不满地看着周宓呢。
周宓才不在意,道:“大舅,时辰不早,我和殿下就先回去了。”
李粟也没客气,径直和周宓一起离开。
马车上,周宓正在出神。
李粟道:“在想什么?”
周宓:“殿下若肯迎侧妃纳些妾室,想必不会是今日这般。”
李粟要是肯用后院的位置来稳定前朝,自然会有更多的人向着他。
周宓从前并不说这样的话,但这几日心里都是那几幅画,一时没忍住,就说出口了。
李粟道:“吃醋了?”
“没有。“周宓立刻说。
李粟只当她是吃醋,道:“放心,我不必卖身,自有别的法子叫他们安稳些。”
周宓靠在李粟胸前,忽然问道:“夫君,阿晏是你最喜欢的长子,是吗。”
李粟觉得她不对劲,道:“你不信我?”
周宓侧过头没有说话。
李粟也皱眉,他说过的话,三娘难道从不肯当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