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此处不可擅入!”
刚刚行至二层,云天立时被一个侍女拦下。这里是洛玥公主居所,不得传唤,任何人都不能擅入。云天不知如何与这小姑娘解释,一时间急得满脸通红。
“云公子是要去楼上找玉瑶仙子么?”洛玥公主远远地看见云天站在楼梯口急得满头大汗,连忙出声问道。
“正是!正是!”云天连连点头应道。
“公子,楼上是常兮居所,你不便上去,还请你去楼下稍等,我命人前去知会玉瑶仙子。”公主看他神色,知道必有急事,连忙遣侍女上楼通传。
“多谢公主!”云天应了一声,便匆匆行出了阁楼外。
他刚刚行至大门处,玉瑶便飞身落在他身边,见他神色惊慌,不禁柳眉一蹙。云天赶紧凑上前,将刚才所见之事与她细说。听完,玉瑶不禁转身望向阁楼一层大厅内的众人,面色愈渐深沉。
“瑶儿,这些人定然是一早就商量好了,今夜欲齐齐行动!”云天在她耳边沉声道。
沉思片刻,却只见玉瑶摇了摇头,面色变得愈发凝重!只听她蹙眉轻道:“他们并非一早就商量好,而是今日方才决定统一行动!”
“今日才决定?那他们是怎么互相通气的?入城以来,他们一直受到监视,并未见到有何异动啊?”云天不解道。
说道此,玉瑶面色更沉,他扫视着厅内众人,缓缓道:“他们原本觉得有三十万大军进逼迟绩城,婚典定然办不下去。但是现在大军溃败,他们只得在今晚最后一搏。倘若他们真的提前商定好,又何必佩戴信物?今晚的行动谋划,定是有人一早告知各方,只要有人带上了信物,便意味着,他将加入行动!”
玉瑶说着,不禁缓缓朝厅内行了两步,目似利箭一般扫视着那些正谈笑风声的宾客,沉声道:“这些人当中……有个了不得的人物!”
“如何了不得?”
闻得此言,云天心中顿时一沉!他还是第一次听玉瑶这般描述旁人,若连她都这般说,那人于今晚而言,定是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那人定是提前数十日,就给远在各地的众人提出了今夜谋划!能令关系如此复杂的众人,在这最后时刻如此统一行径……那定然是个十分周密,且令人信服的计划!”
说着,玉瑶转向云天,凝重无比道:“那人早在数十日前,就预料到了今晚可能发生的一切!”
听得此言,云天顿时如落冰窠……
夜幕降临,婚典即将开始,众宾客纷纷落座。坐于最上位的,是两位老者,其中一个是东土长老大庭争观,而另一个,则是西域三卿之一的柯浅。
据少昊说,这位正卿乃是受他之邀前来,为的,便是宣读一份令太子和池嵬具结为异姓兄弟的白帝遗诏。
依次向后,便是南北两境的宾客和西域诸国来宾。东土洛玥公主未曾列席,想是在楼上陪伴琼花仙子。
随着司礼一声高唱,欢快的礼乐随之响起,婚宴正式开始。云天和玉瑶受命作为此次婚典的司仪,全程协助一对新人完成仪式。
“良辰吉时!万物相偕!新人登堂!礼乐正合呐——”
闻得司礼高唱,云天对着身边身着喜服的池嵬具轻声道:“池嵬大哥,我们该进去了。”
池嵬具点点头,二人自阁楼一层角落的房间内缓缓向外行去。
“常兮,我们下去吧,池嵬具在那里等你了。”玉瑶紧紧握住琼花仙子冰凉的纤手,言罢,二人自阁楼二层缓缓向下行去。
在众人的注目下,两位新人缓缓出现在视野之中。琼花仙子一身火红喜服,面着精致妆容,配上她本就倾国倾城的绝丽姿颜,甫一登场,便引得众人连声赞叹!
她此刻并不是以人形现身,而是化作了人身蛇尾的本来面目。一条粗长的蛇尾间有青红两色条纹,在红毯上缓缓蠕行,妖冶而灵动,彰显着她孟延族人应有的姿态。
池嵬具本是纵横疆场的将军,身形魁梧,相貌硬朗,虽着一身喜服,却丝毫不减英气。
见到久违的心爱之人,琼花仙子嘴角微颤,眼中立时泛起点点泪光。池嵬具本是纵横疆场的铮铮汉子,顷刻间,却已被那柔情哀怨的目光,绞得肝肠寸断……
云天和玉瑶紧随在两位新人身后,缓缓向着大厅正前方行进。挨个扫过两旁端坐的宾客,云天尽量保持面色平静,但宽大的袖口中,右手却是紧紧地握住了弯刀!
短短百步之距,四人一路行来,却好似千山之隔。两侧宾客虽都面带笑意,但在四人感觉,却好似刀斧加身!
主持此次婚典的,正是声名鹊起的城主毕貉,四人行至他跟前,只听他一声高唱,便要开始朗诵贺辞。
“请稍等!”
果不其然,就在毕貉刚要开口时,众位宾客之中陡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
众人皆是一惊,循声望去,只见那齐乌缓缓站起身,对众人抱拳道:“诸位,请恕在下唐突!但大婚之典极为庄重,不得有丝毫悖逆偏差之举,在下有一言相告,望诸位明断!”
“那齐将军!婚典吉时不容耽误!若非紧要之事,还请你容后再说!”正卿柯浅看着那齐乌,语带薄怒道。
“正卿大人!正因此事关系重大,在下方才冒昧谏言!此事若不查清,今日婚典实难令人信服!”那齐乌一脸正色道。
闻言,柯浅面色微微一变,沉声道:“你有事快说!休要误了时辰!”
众宾客一脸疑惑地望向那齐乌,只见他自怀中掏出一把东西,高高举在手中,将其展示在众人面前。
“近日,在下碰上两个贼人,他们竟然带着面具,冒充池嵬具将军!那二人已被在下诛杀,此物便是他们带着的人皮面具!”
那齐乌高声说完,将一块面具平展开来,众人一眼望去,正是池嵬具的模样!坐于宾客之中的少昊,见到那面具心中陡然一凛!他曾命多人假扮池嵬具,想引出城中暗哨,但有好几人都杳无音信,今日方才确认,果真是遭了毒手!
“你到底想说什么?”少昊忍不住站了起来,面带怒色,对着那齐乌喝道。
众人看着那齐乌,只听他缓缓道:“既然在迟绩城已出现多名冒充之人,那今日是否应该先验明池嵬将军正身,再行婚仪,以显庄重!倘若叫贼人冒充了将军与琼花仙子行了婚仪,日后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你无凭无据,说验就验么!婚典之仪,岂容你肆意亵渎!”云天指着那齐乌怒道。
“迟绩城中既然出了这等事情,若不验明将军身份真假,岂能令人信服?”那齐乌说着,看向坐于首位的两位老者,朗声道,“东西联姻,百年盛事!但若办得不清不楚,敢问两位尊长,是否欠妥?”
柯浅一脸寒霜地看着那齐乌,愤然道:“你既无真凭实据,怎可轻率质疑!此事……”
“此事理当慎重!”
一声冷喝陡然响起,却是东土长老大庭争观缓缓站起身来,看着众人道:“婚典大事,怎可儿戏!那齐将军所言并非毫无道理,未免众位宾客心有疑虑,还是应当将事情弄清,再行礼仪!”
大庭长老说完,在座宾客有不少人纷纷点头,相互之间一阵窃窃私语。
见状,云天不禁和玉瑶相视一眼,心中隐生忧虑。他又转头朝那东土长老望去,没想到他竟然会附和那齐乌所言。但是,就在他目光甫一触及之时,那长老腰间一抹白光闪动,顿时令云天骇然失色!
大庭长老的腰间,此刻,也正挂着一块通体雪白的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