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顾怜卿没想到的是,洛雨亭根本没有看倒在地上还在抽动的程万里,甚至没有看自己,而是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淡淡的一笑,就好像他已经料到了一切。
长剑如虹,一袭洁白如雪的人儿。
洛雨亭面前已直指着一把冰冷无情的宝剑,而他对面是一张与他有五分相似的脸,每次看到这张脸,洛雨亭都会有一丝自己在照镜子的错觉。但洛雨亭知道此时自己绝不是在照镜子,因为镜子里的自己绝不会拿剑这样指着自己的咽喉。
“白公子,你我也是相识一场,又有如此深的渊源,你又何必如此无情的对我呢!”洛雨亭看着满身杀气的白如雪,淡淡的一笑柔声说道。
“洛雨亭,你从来不都是算无遗策吗?那你早该知道有今天!”白如雪冷声说道。
白如雪说话时,顾人城已疾步走到了虚弱无力的兰梦云身边,柔柔轻轻的将她鲜血淋漓的身体拥入了怀中,一双绝美绝媚的眼睛里满是心痛和焦急,柔声说道:“我来晚了,云儿,你怎么样?”
痛得几乎要昏迷过去的兰梦云在顾人城温暖结实的怀抱中竟然感觉到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安全和暖意,一双暗淡的眼睛里陡然生出一丝含着泪光的神采。说实话,兰梦云没想到,自己到了这步田地,竟然还会有男人会如此关心她,还将她护在怀里。
“白公子,你为什么非杀我不可呢?难道就因为那夜我看到的东西吗?”洛雨亭依旧淡淡的笑着说,但眼睛里的光却格外怪异。
白如雪本就是一个善于揣测人心的人,他怎么会看不出洛雨亭眼中的那么鄙视和讥讽,这不由得让他更加憎恨眼前这个男人。白如雪其实很清楚,不错,在自己光鲜的外表下的确很卑微,卑微的只能让人当成一个玩物,但为了她,他无怨无悔,但他绝不能容忍有人这样当面将此事挑明,因为这不单单关系到自己,更关系到她的荣辱和名声,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损害她完美的形象。
可就在白如雪将挥剑时,他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痛苦的抽搐,紧接着一滴暗红色的血竟然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而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跪倒在了地上。白如雪左手紧紧捂住自己剧痛的胸口,一双惊恐的眼睛却落在了自己握剑的右手上,那只原本白皙光滑的手,现在竟然变成了可怕的黑紫色。
“这剑把上有毒!”白如雪痛苦的低声说道,而且他觉得现在自己每说一个字都是那么痛苦,他一双满是愤怒和疑惑的眼睛已狠狠的落在了一直静静的站在顾怜卿身后的那个年轻美丽的女人身上,“碧蕊,是你!为什么?”白如雪恨恨的说道,他的剑只有她碰过,但这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一直都对自己那么忠诚,那么顺从。
在众人瞩目下,平日里一直低眉顺眼的碧蕊,竟然变得无比怪异,一张年轻美丽的脸上一半是喜悦,一半却是悲伤,她的声音因疯狂而变得格外高亢:“不错,是我!就是我在你的剑把上下了冥域碧蛇的蛇毒!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可以把我看成草芥一般,但你却不能阻止我爱你!所以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那样糟蹋自己,我不想看到你在顾怜卿面前那样卑微的苟活!”碧蕊一边说,一边走向已经奄奄一息的白如雪,同时她竟然从怀中拿出了一条柔软的粉色丝帕轻轻的擦着自己满是泪水的杏核眼。但她才擦了几下,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竟然就不再流泪了,而是开始流血,暗红色的血从她苍白的脸上滑落下来,进而是她的嘴,她的鼻子,甚至她的耳朵也开始流血,同样是暗红色的血,她的脸也开始变成了同白如雪一样的紫黑色。
看着倒在地上全身变成黑紫色的白如雪和碧蕊,顾怜卿清冷如雪的脸上已满是愤怒。近快六十年了,顾怜卿再次感觉到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苦,她一直把他当成自己最成功的一个玩偶,一个自己发泄的工具,但她从没想到他会如此离开自己,更没想到当自己失去他的时候会如此心痛。
看到洛雨亭脸上那股淡然的冷笑,顾怜卿已经明白了一切,一双美目中尽是愤怒的火焰:“洛雨亭,是你!”
“不错!是我,因为要杀一个长得这么像自己的人,我实在不想自己动手!我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上他的血!再说顾护法,我曾和你说过,任何敢背叛我的人我都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怎么样顾护法,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心很痛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洛雨亭冷冷的笑着,那种儒雅俊美到了极致的脸依旧是那样温婉如玉,但却令人不寒而栗。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顾怜卿声音中的杀意已越发的明显,可她的话音未落,她就觉得心口那股疼痛越发的明显,直痛得她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住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