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人!”看到已阔步走出古剑山庄大门的洛雨亭,守候在门外的屠龙早已放下了上车的小凳,并打开了车厢门,恭顺的侍立在了马车旁。
“回暮雪别院!”洛雨亭朗声说道,同时已快步踏上了马车,但他还没关上车厢门,就再次对着已坐上车辕的屠龙急声说道:“回怀璧山庄!快!”声音中竟然微微流露出一丝急迫和不安。
天边出初升的一轮残月,宛如一张鬼魅微微裂开的嘴,在漆黑的天空中显得格外的不祥,使得今晚的夜色特别的惨淡,就连那习习的晚风都出奇的令人烦躁不安。
通往怀璧山庄的那条还算宽敞平坦的官道上,急促的马蹄声,飞速的车辙碾过地面的声音,打破了这个不祥之夜的宁静。
车厢里虽然很稳,很舒服,但车厢里的洛雨亭却一点都不舒服,他的脸上已满是焦急和担忧,微微颦起来的眉宇间竟然渗出了丝丝冷汗。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快一点赶回怀璧山庄,只希望自己大哥能洞察怀璧山庄的一切,千万别发生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
车厢外呼啸的风声中,隐约出现一个极轻微的树枝折断的声音,洛雨亭脸色一冷,便已猛的推开了车厢门,一把将坐在车辕上的屠龙那宛如一座小山般高大威猛的身体如同拽小鸡一般拽进了车厢,同时飞快的关上了车厢门。几乎是车厢门关上的瞬间,无数弓弩破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马匹的悲惨的嘶鸣和弩箭射入木头的闷响,惊得不远处一群夜宿的鸟儿发出一阵惊恐的鸣叫,并争先恐后的向一片漆黑的夜空中遁去。
天空中一片薄薄的云翳轻轻的遮盖了本就昏暗不清的残月,地上唯有烦躁的风依旧冲着这寂静的吓人的官道怒号着,似乎是在发泄着它对这个不祥之夜的不满。
那原本飞驰的马车已经完全的停了下来,因为那匹拉车的马已带着一身的弩箭半死着躺在了满是鲜血的地上,唯有不自然的抽动着身体,并艰难的喘着一股股的粗气。而那原本极精美讲究的马车此刻也变得如同一只受惊的刺猬一般满是尖刺,一动不动的停在了官道边。
车厢里一片寂静,如同坟墓一般的寂静,每一丝声音和动静。
大约过了一杯茶的时间。
车厢内依旧是没有一丝反应,唯有那越来越微弱的马匹的喘息声。
官道旁阴暗的树林中,一阵极不和谐的哨声过后,伴随着一阵树木的摇曳声,一身锦衣的马云杭已带着十余个手拿弓弩的天禽派弟子谨慎的走出了那片茂密的树林,并缓缓的向刺猬一般的马车围拢了过去。
马云杭自然不会认为冷月如雪会如此轻易的被自己劫杀,但他却必须要确认这个人到底怎么样了。所以他虽然心中满是恐惧,但还是将自己那只带着铁钩手臂颤抖着伸向了那一动不动的车厢门,而在他身边的天禽派弟子也都不约而同的紧张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弓弩,只要这车厢门一开,不论里面的人是死是活,他们都会还不犹豫的让他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刺猬。
就在马云杭的那只诡异的铁钩即将触到那紧闭着的车厢门时,猛的一声木板被击碎的声,使得本来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车厢门的人们瞬间就都被惊呆了,甚至几乎同时都忘记了他们手中都还拿着那取人性命的弓弩,只是痴痴的看向那声音发出的方向。
惨淡的月光下,只见一个如果蒲扇大小、粗壮有力的大手已从那足有三寸后的车厢壁上伸了出来,并如闪电般猛的抓向站在距离车厢最近的马云杭的脖子。
瞬间的惊愕,马云杭已猛的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还在发呆的天禽派弟子拉到了自己面前,同时他的身体已向后快速的撤去。还没等马云杭站稳脚步,一股温暖粘滑的血就已溅到了他的脸上,顿时令他心头一惊。等他再看时,竟然发现那被自己拉到面前的人突然矮了一头,而那矮的部分正好落在了自己另一边的那个天禽派弟子的怀中。
还没等那四目相对的天禽派弟子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就听到一声宛如惊雷般的怒吼,紧接着那满是弩箭的车厢就如同一颗从内部炸裂开来的核桃一般瞬间迸裂开来。急速飞溅的木板霎那间将围在车厢四周的天禽派弟子击倒了七八个。等其余的纵身逃离的天禽派弟子回头再看时,昏暗的月光下屠龙已如一尊怒目威猛的金刚般站在了纷飞的尘埃之中,一股无怒自威的霸气令所有的顿时人心生寒意,而在这凶神恶煞的身影后正站着一个比天神还要高贵俊美的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