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就将受伤的沐秋云护在身后的洛雨楼脸上已微微浮现出一丝寒霜,朗声说道:“阁下又何必出手如此狠毒?我们也并无恶意!”
洛雨楼自然知道,若不是刚才慕容玉及时用精铁打造的铁骨扇帮沐秋云挡住了那一招丹凤朝阳,以那铁骨扇的破损程度上看,这一啄恐怕足以啄穿沐秋云的胸骨,到时候沐秋云即使不死,也必定重伤。不过即使刚才有那铁骨扇的阻挡,看着脸色立刻就有些发白,嘴角也流出鲜血的沐秋云,洛雨楼也知道沐秋云现在绝对伤得不轻。作为多少年风雨与共的兄弟,洛雨楼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冷月如雪再对沐秋云出手。
“哦?那倒是我误会了,原来三位不是恶意,反而是一片好意了?”看着紧紧的护在沐秋云面前的洛雨楼,洛雨亭心中微微一凉,冷声说道。
隔着帷帽,一道寒光闪烁的目光令洛雨楼心中一震,但脸上依旧淡定,冷冷的说道:“阁下那夜出手救那个黑衣人,现在有百般袒护他,而且也不肯说出你与他的关系,难道你们雪宫已经和天魔教联合在了一起了吗?”
“洛庄主,你什么意思?”听了洛雨楼的话,洛雨亭心中竟然猛的一惊,一股浓浓的不祥的预感使得他不由得后背微微发冷。
“阁下难道不到知道那个账本上记录的都是这些年周舵主和天魔教的买卖账目吗?”
“洛教主,难道认为你们周舵主的死与天魔教有关吗?”
“恐怕,任何人在那么一大笔银子面前也难免会动心吧?”
“洛庄主就那么相信那个账本上的东西?”
“否则的话,阁下和天魔教的人又为什么会如此对它感兴趣呢?阁下难道能否认那个黑衣人不是天魔教的人吗?”
一声愤怒的冷哼。
随后一声响亮的口哨,一匹矫若银龙的白马便从一片青翠中飞驰而来。
飞身上马,清冷如雪的身影根本没有回头看任何人,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因为他已无话可说。
可他没说话,却有人说话:“阁下不妨转告天魔教教主,怀璧山庄一定会为此事讨个公道!”
洛雨楼的话没有人回答,而那一袭白衣已如离弦的飞箭般消失在茂密的林间。
当夜,三更,人静。
怀璧山庄。
晓风残月,碎玉汀卧房窗外一片令人心动的波光潋滟!
房间里没有点灯,唯有窗外那轮残月透过打开的纱窗洒进来的那缕并不皎洁的月光。
寂静的房间里,伫立在微凉的晚风中的洛雨亭任由自己披散在肩背上的长发随风舞动,但他脸上的那抹愁容却怎么也挥散不去。
洛雨亭不在乎江湖猜疑,更不在乎江湖上的杀戮,因为自从他手中拿剑的那刻开始,他就再没将人命放在过心上,几乎是视天地万物如同刍狗。但在这血雨腥风的天地间,除去白老夫人和佳儿外,唯一令洛雨亭割舍不下的就是那份从小就对自己几乎是无微不至的守护和关怀的手足之情,这几乎是他在这个冷入骨髓的世界上唯一衷心珍惜和不舍的东西。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怀疑天魔教,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就为了那一本不知道真伪的账本吗?”洛雨亭幽幽的低声说道,一双静静的望着空中那轮残月的清眸中流露出一丝悲伤。
“‘讨个公道’,好一句‘讨个公道’,若这个世间真的有‘公道’二字的话,又岂会对我如此不公!”洛雨亭低沉的声音中满是愤怒和忧伤。
此刻,洛雨亭心中有恨,有痛,有怒,有悲,也有无奈,但却没人能安慰他,没人能帮他。其实,洛雨亭早已习惯了这些,因为他从小就是这样,渐渐麻木的心早已变得冷若冰霜。所以在那微冷的风中,那双清眸中的点点泪光,瞬间就被一抹寒光所取代。
“好,我的确应该‘讨个公道’!”
他从不相信眼泪,但他却一直都相信鲜血,能洗刷一切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