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汀的书房依旧优雅而讲究,燃着令人心情舒畅的兰花熏香,而书桌后的洛雨亭依旧优雅而高贵,一双毫无波澜的清眸正落在那本崭新的《资治通鉴》上,只不过今天他的书房里却不只他一个人,因为屋外正下着雨。
屋外的雨很大,大到已经用瓢泼大雨都无法形容的地步,甚至大到了让唐婉儿和姬飞风这两个平时屁股与凳子有仇的人也只能坐下来下棋。因为在这种天气里除了看书,就只能下棋。而相对于看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满是密密麻麻的字的书来说,下棋还是有趣的多。
“死飞风,谁让你把棋子放在这里的!”唐婉儿气呼呼的瞪着自己完全处于下风的棋盘喊道,并伸出一只香软的玉手去抓棋眼上姬飞风刚刚放下的那枚白子。
但唐婉儿的那只玉手触到的却是姬飞风的一只手背,“唉!我说唐大小姐,我的棋子我想放到哪里,就放到哪里,你管的着吗?”姬飞风脸上的笑容慵懒且满是狡猾,声音竟然比唐婉儿高出了几分。说心里话,姬飞风今天心情真的不错,虽然今天这可恶的天气使得自己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和这块清心寡欲的冰心月饼待在一起,憋在这间无聊透顶的书房里,但这个屡败屡战的唐大小姐倒是让自己开心的很。因为本身有美女陪自己下棋对与一个男人来说就是一种享受,更何况自己还一直在赢!
“好,那我动我自己的子!”还没等姬飞风的话音落下,唐婉儿美丽的大眼睛就立刻一转,而她的手已巧妙的绕过了姬飞风那护在黑子上的手,去拿一颗自己早就放下的黑子。
可唐婉儿的手触到的却是姬飞风的另一只手的手背,“我说唐大小姐,下棋哪能像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悔棋的啊!”
唐婉儿一张美丽白皙的脸已胀得通红,一口银牙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一片宛如半片花瓣的朱唇,一双眼睛恨恨的瞪着桌子对面姬飞风那张满是坏笑的脸。这已经是今天自己和这个浑蛋下的第三盘棋了,恐怕也是自己输给他的第三盘棋了。
“怎么样,唐大小姐,你要是这盘也认输,我下一盘就再让你先手,而且还让你五个子!”姬飞风看着又急又气,满脸尽是汗水的唐婉儿笑着说道。
“死飞风,谁认输了啊!你就是故意欺负我!”唐婉儿的话虽然是对着姬飞风说的,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却是已看向了不远处坐在书桌后的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却发现那原本应该是一直留恋在书上的目光竟然与自己碰到了一起,顿时那清冷中的一丝柔情使得她心中得那股焦躁就被一潭春水浇灭了,语气也柔了下来。
其实,洛雨亭并不想看这两个呱噪的人,但那一阵阵总是看向自己的满是爱恋和祈求的目光却实在是令自己如坐针毡。
一声浅浅的笑,洛雨亭已长身而起,并手拿着那本《资治通鉴》缓步走了过来,柔声说道:“飞风说的很对,下棋的确不应该悔棋的!”
“唉!看月饼也这么说——”
姬飞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声音也又高了几分,但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清脆的棋子落盘的声音,而他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月饼,你干什么啊!”看着瞬间那黑白之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姬飞风急声喊道。
“下棋!”洛雨亭的回答很干脆,而且很明确。
“别忘了,有人可曾说过,观棋不言真君子!”
“所以我没有说话!而且这棋子也不是我放的!”
的确洛雨亭说的是事实,因为刚才那枚黑子落入棋盘的时候,他真的没有说话,连一句话也没说,而且放下那枚黑子的玉手也不是他的,而他只是用一只手柔柔的握着那只手的手腕,并将那只手带到了那个位置上而已。
看着站在一张脸几乎甜蜜的都能流出蜜汁的唐婉儿身后,那温柔的淡笑着的洛雨亭,姬飞风心中开始暗骂:这块见色忘友的死月饼!
“好,月饼,你玩这手是吧!”姬飞风故意高声说道,同时他已在棋盘上落下了一枚白子,而他看着洛雨亭的眼中闪出一丝愉快但狡猾的光彩。
白皙香软的玉手,乌黑发亮的棋子,一只修长且精致的如同完美无缺的工艺品的手已迅速的同时移动到了一个棋眼上,可就在那枚黑子即将落下的时候,却发现那棋盘的位置竟然变了,这不由的让下棋的两个人同时一惊。
“飞风,你要干什么?”唐婉儿愤怒的看着一只手扶在棋盘上,一只手已经将旁边小几上那满满一杯子的兰陵醉倒入口中的姬飞风喊道。
“下棋!”姬飞风回答也很干脆,很明确,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却满是戏虐。
姬飞风:见色忘友的死月饼,我知道你棋艺比我好。不过这又怎么样啊!下棋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玩耍赖啊!哼,你和这位唐大小姐绑在一块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你动什么棋盘啊!”唐婉儿的脸被气得通红。
“谁说下棋的时候不能动棋盘了?”姬飞风的笑容更加得意。
“不错,飞风说的很对,下棋的确谁也没说不能动棋盘!”洛雨亭的声音很淡,而且很柔,但那双清如秋水的眼中却泛出一丝涟漪,而同时他那只握着书的手已轻轻的放在了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