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地牢相隔真的有一段并不近的距离,但那巧妙的安装了许多折射用的小铜镜的观察孔,和那鬼斧神工的扩音器使得谢钰不但能看清地牢中的一切,而且还能听到地牢中的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所以地牢中姬飞风的一举一动书房里的人都了如指掌,就连姬飞风晚上说什么梦话,白天干什么,甚至是姬飞风的打嗝放屁都根本瞒不过谢钰。
虽然谢钰这几天除了睡觉,几乎就连吃饭都在观察姬飞风,但他对这个慵懒无赖的男人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而且越来越反感和厌恶,甚至有一种想将他那张成天笑嘻嘻的脸上的皮整个活剥下来的欲望,而且这个男人竟然还是那个女人的姘头。
花容芷,不用说是见到这个女人,只要自己一想起那个下贱的女人的名字,谢钰就感觉到自己如同活吞了一条最肮脏的茅房里的活蛆一样的恶心,不但能令自己连前一天的饭都吐出来,而且她还是自己这辈子耻辱的标记,但这个卑贱龌龊的男人竟然还将她视若珍宝,真是可恨,该死。
说心里话,谢钰真的不想见姬飞风,就像他这辈子都不想在见到花容芷一样。应该说,他真想将这对令自己感到无比羞耻的狗男女碎尸万段。但谢钰却并没有这样做,他不但没有杀姬飞风,也没有杀花容芷,而且还让金环放走了花容芷,因为他现在是一个猎人,姬飞风和花容芷是诱饵,而且,谢钰也真的很好奇,像他那样高贵完美的人为什么会对这个卑贱龌龊的男人如此青眼有加。
“愚蠢的女人!”轻轻合上了墙上的观察孔和扩音器,谢钰已坐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后,轻蔑的低声骂道。虽然这个女人对自己不但情深似海,而且还像狗一般的对自己忠心耿耿,但自己对她的愚蠢真是越来越难以忍受,若不是现在这女人对自己还有用,自己真是恨不得立刻就杀了她。
书房里很静,除了窗外传来的蝉鸣,就剩下谢钰均匀的呼吸声,以及那毛笔落在宣纸上的声音。
嗅着那淡淡的兰花熏香,谢钰的脸上的一抹由衷的笑容己越来越明显,同时他的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那副画卷的眼睛竟然越来越亮,亮的几乎到了骇人的地步,而且连颜色都发生了变化。
谢钰不但天生聪明绝顶,而且还是一个书画辞赋无不精通的人,尤其他最善于工笔画,儿时曾师从画圣毕丹青的他笔下不论是花草鱼虫,还是飞鸟走兽无不惟妙惟肖,几乎可以乱真。可这些年,他作画的时候不但绝不让任何人看,即使是金环也不行,而且每当画画完后他也从不让任何人欣赏,但他却会变得欣喜若狂,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并不是欣喜若狂的欣赏自己的画作,而是欣喜若狂的将画毁掉,然后付之一炬。谁也不知道谢钰到底画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知道每次他这样做了之后,他的整个人就会变得异常的兴奋和喜悦。
“你会来的对吗?你一定会留在我身边的对吗?”一双眼睛痴痴的看着那副画卷的谢钰的声音异常的温柔,而他的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已习惯的抚摸了上去。
精美无双的构图,画上的人栩栩如生,尤其那双清冷无波的明眸,几乎令谢钰抚摸在画卷上人的脸上的手开始微微发抖,竟然似乎己感觉到了那白皙光华,微凉的肌肤。
“你应该知道,在这个满是愚蠢卑贱的草芥的世上只有我才最了解你,最懂得你!而且我现在的生命也是你给的!你既然让我活在这个令我无比恶心的世间,你就要补偿我,对吗?”如同在梦魇中自言自语的谢钰一双紧盯着画卷上的眼中满是迷离,而且还尽是柔情和爱慕,语气越发的温柔,令人感到无比的诡异。
“什么姚梦雪、唐婉儿那些愚蠢下贱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还有你那个软弱无能的大哥,像一条流浪狗一般无聊龌龊的清风拂面,他们更不配陪在你身边!我说的对吗?”谢钰的语气中满是轻蔑和恶毒,同时他抚摸在画卷上的手竟然越来越用力,就仿佛他手触到的并不是一幅画,而是那画上的人一般。
一声几乎是疯狂的大笑,谢钰竟然一把就将桌上的画卷抱了起来,兴奋的低吼道:“我说对了,对吗?你没有反驳我!我知道我说对了,我就知道我说对了!只有我配的上你,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对吗?否则的话,你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我!因为你心里有我,你爱我对吗?”
谢钰的话音未落,他竟然就一口亲到了自己怀中那己经被他蹂躏的不堪入目的画卷上。
书房不但优雅而讲究,书房里的人也是一个极优雅而清秀的男人,但那个男人的动作却能令忍耐力最好的人也忍不住要呕吐。
片刻的狂吻,谢钰竟然猛地停了下来,紧紧盯在画卷上的一双已完全变得绯红色的眼中几乎是瞬间爆发出一股比毒蛇还要狠毒的凶光,声音也变得无比的尖细而嘶哑:“你怎么会流眼泪,你哭了!你和我在一起,你竟然会哭!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些贱人!你说是不是!”
一把就将那被自己口水弄一塌糊涂的画卷狠狠的扔到地上的谢钰,眼中满是愤怒和怨毒同时他的手上已是根根青筋暴露,几乎完全扭曲的脸如同一只嗜血的鬼怪伴可怖,并冲着地上的画卷低吼道:“我告诉过你,你是我一个人的,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我这么爱你,这么了解你,这么懂你,你竟然还敢想着别人,为别人流泪,你下贱,你自甘堕落!”
紧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东西被推倒地上的摔得粉碎的声音,之后就是异常的安静,安静的令人心生恐惧。
大约过了一杯茶的时候,安静的书房里一声低低的冷笑。
“我知道,是他们勾引你的,我可以原谅你!”已恢复了原来的一派清冷优雅的谢钰,己缓缓的从自己的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并轻轻的从地上捡起了那副几乎已是惨不忍睹的画卷,轻柔的抚摸着说道:“好,你既然放不下他们,那我就让他们全消失,这样你就不会再想他们了!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书房外明媚的阳光,满园尽是盛开的鲜花。
“环儿,你怎么来了!”优雅的走出书房的谢钰,一脸尽是淡淡的笑容,对着花团锦簇中的金环柔声说道。
“钰郎,你又在烧什么啊?”看着谢钰身后那烟雾缭绕的书房,金环已娇柔的挽住了他的臂膀,妩媚的笑着说道。
“没什么,不过是一副不满意的画!”轻柔的摆弄着金环一缕柔软的秀发的谢钰柔声说道,清如秋水的眼中没有一丝涟漪,看着那宛如小鸟依人伴轻抚在自己怀中的女人,继续柔声说道:“这些天虽然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但却真是辛苦你了!”。
“为了你,我干什么都高兴,又怎么会觉的辛苦呢?”
“傻环儿!”
感觉着那只轻轻抚摸在自己秀发上的手,金环心中满是甜蜜,金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就再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雪宫护法,而是变成了一个软弱温顺的妇人,心中眼中唯有他一个人。
但她却不知道,那双清眸中一闪即过的鄙夷和厌恶。
人世繁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缘分就是那么奇妙,不论是有缘无份,还是有份无缘,不论是情深似海的情缘,还是相杀相恨的孽缘,只要是活着的人都要去面对,这就是人生的无奈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