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金花,这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而且还是一个江湖上很有名的女人的名字,这不单单是因为她是一剑破七星赛羽飞的独生女儿,手中一双流云彩蝶剑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个说得出的名号,也不是因为她是堂堂天山派掌门白浩鲲的夫人,而是因为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母老虎,而且还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母老虎。
母老虎,自然都是女的,男人当然不能被称为母老虎。
通常情况下,一个女人若被人称为母老虎,那这个女人虽然一定很凶,却一般都长得还算很不错,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男人心甘情愿的让她们吃。
但这只母老虎却并非如此,若单从这位赛夫人的尊容上看,她虽然的确叫赛金花,但不用说是金花,恐怕连狗尾草都未必赛不过,但她的性格作风却着实让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不禁咂舌。
不得不承认赛金花把自己的身材保养地的确不错,若是远远的一看,倒也还有几分姿色,但她毕竟是近五十岁的人,已再不是二八少女,腰不单明显的粗了,胸前两块肉也分明塌了下去,但她却偏偏要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的更是掐腰露胸,硬生生的在胸前挤出一坨肉。而且这位赛夫人还天生长了一张长长的驴脸,想必年轻时都未必好看到哪里去,现在年龄大了,脸上的胭脂也越的发厚了,几乎她每笑一下,那脸上都能掉下一缕香粉,更要命的是她不单嘴在说,脸在笑,身体在颤,而且那一双飘忽不定的桃花眼还不住的向着那高高在上的人抛媚眼。
雪宫,富丽堂皇的大厅里。
看上去完全是正襟危坐,但隔着那漆黑的纬纱,谢钰的眉头已紧紧的皱了起来。
庸俗、粗鄙、轻佻、放荡、愚蠢、不知廉耻——!
在谢钰的脑子里,他几乎将他能用来咒骂一个女人的词全都想了一遍,同时也在心里恨恨的骂了数遍,但他依旧觉得不解恨,也依旧无法形容眼前这个已经唾沫乱飞了近半个时辰,但却依旧还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的女人。
说心里话,要不是看在这个女人代表着整个天山派,谢钰真想立刻就割下这个女人的舌头拿去喂狗,然后再把这个女人那张比驴脸还长的脸给砍下来,真的按在一头驴脖子上。他甚至都有点可怜天山派掌门白浩鲲竟然能容忍这个女人三十年,他也终于明白了白浩鲲为什么是江湖上有名的惧内,谁家里有这么一个颇有背景、武功高强、泼辣风骚、又恬不知耻的河东狮,那个男人恐怕不被气死,就得收敛起自己的花花肠子,当一个忍气吞声的乌龟王八了!
大厅里当然不只赛夫人一个人,但这些人所说的话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位赛夫人一个人说得话多,而且到了后来,就完全是这位赛夫人一个人再说,甚至连谢钰都已经不说话了,这位赛夫人却依旧是意犹未尽!
漆黑的纬纱后,人们的确看不到谢钰脸上的表情,但坐在他身旁的毒娘子并没有带帷帽,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遮盖,所以她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已很明显的展现在了人们的面前,但似乎在那位口若悬河的赛夫人的眼中唯有那一个高高在上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这不由得让她那只美目中的怒火几乎能将那位赛夫人给烧成灰烬。
不过,毕竟在场的人并不全是瞎子。
“夫人,夫人,您请先用些茶吧!”一个怯怯柔柔的声音,同时一双白皙如玉的手就将茶桌上的那杯已经有些微凉的茶规规矩矩的捧了过去。
一声响亮的‘噼啪’,紧接着就是瓷杯落地的撕裂声,以及人体跌落在地的声音。
“小贱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没看到老娘正和谢公子说话吗?”立刻原本满是媚笑的脸就变的铁青,而且瞪着跌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个女孩子身上的眼中更是凶光毕露。
地上的女孩子只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略显瘦弱单薄的,长得也还算是清秀,但实在很普通,普通的几乎让人们都不会注意到她,不过谁都可以想到,伺候这样的一位主母,家中又怎么会有什么美貌出众的婢女呢?
“夫人,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不敢,奴婢只是怕夫人,您口渴,所以——”立刻就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女孩子怯怯的呜咽道,同时那一双完全是泪水涟涟的眼中满是乞求和恐惧。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个女孩子完全是处于一片好意,为的就是让她家夫人不要再在别人面前如此出丑,甚至是自取其辱,但她实在是太年轻,心思也太单纯,人更是不够聪明,还不知道有的时候好心未必就有好报,尤其是当她遇上一个根本不识好歹的人的时候。
“小贱人,你在人们面前装出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浪样儿想给谁看啊!难不成是皮子又痒痒了?”看着地上那哭得楚楚可怜的女孩子,赛金花叉着腰,咬着牙怒喝道。
在家中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早已是霸道惯了,赛金花不单把她老公,就算整个天山派也被她牢牢的捏在了手心中,怎么能容忍一个下人在她说话的时候随意打断她,而且她更看不得女人如此娇柔可怜,这不由得让她就如同喝了足足八斤山西老陈醋一般,一股酸水直接从脚心涌到了头顶。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碧草,再不敢了!”吓得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地上的女孩子忙连滚带爬的跪了起来,一边凄声求饶,一边人则如小鸡啄米般磕起头来,显然这位赛夫人在家中的手段和脾气是何等厉害。
不但没有一丝缓和,赛夫人脸上的怒意却更明显了,冷笑着说道:“小贱人,我看你还真是一个三天不打就皮痒的贱货!”
世间有一种人就是这样,你越是迁就软弱,他反而就越得寸进尺的欺负压迫你。而这位赛夫人就偏偏是这样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所以这女孩子越是这样服软求饶,她心头越是恨得要死,就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哭得我见犹怜的小贱人活剥了皮才解恨!
说话间一只保养得很好的手已抓向了女孩子那头已经微显散乱的发髻。
“你——”
尽是凶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赛金花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自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因为她那只抓向地上的那个小贱人的手的手腕已被人紧紧的捏住了,而且一阵的酸麻令她的小半边身子都有些酥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