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有用吗?”没有回答谢钰的话,洛雨亭只是淡淡的冷声道,脸上虽然没有一丝表情,而还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向外走去,但一股浓浓的不祥的预感却令他心中猛的一沉。
但他心中很明白后悔根本没有用,就如同射出去的箭永远不能回头一样!
出去的路,没有变,洛雨亭依旧走在最前面,依旧走得很仔细,因为这条路只要走错一步,他们这些人就有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其实,世上岂不是有好多路都是这样,只要走错了一步,也将永远走不到尽头。
铜板外。
天上已是残月当空,稀落的星,寒冷的风吹动着血特有的甜腥味飘散出好远。
空气中竟然不时传了一阵阵野狗的吠叫声。
所有活的动物都会动,但世上没有一样动物会像人这样会动,动的这么快,因为人天性就比所有的动物都更狡猾,更贪婪。
“野狗的鼻子一直都很灵!尤其是对血腥味!”姬飞风无奈的笑着说道。
“你错了,其实人的鼻子要比野狗灵的多,而且有的时候人往往总是比野狗来的更快些!”洛雨亭淡淡的说道。
一道如冰似霜的目光轻轻的扫过了那些陡然多出来的许多面孔。
衣着都很讲究,仪态也都很气派,谁都能看出这些人绝对都是很有地位,很被人尊重的人,所以他们一定谁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将他们和野狗相提并论。
耳力都极佳,而且说话的人也并没有避讳,所以那句话每只耳朵都听得很清楚,很明白。
脸上不约而同的一阵尴尬,有的人似乎还有了一丝怒意。
若是在平时,恐怕说这句话的人现在早已该后悔了,但此时却没有,反而是听到这句话的人不但在极力的忍耐,而且好多人脸上还立马摆出了一幅幅谄媚的笑容。
笑容有很多种,虽然真的都并不一定让人们喜欢,但其中有一种叫做假笑的笑容却极其的令人讨厌恶心。
所以洛雨亭有些想吐。
“我佛慈悲,洛教主,我们——”
“空鉴大师不必自责,来这里的路的确并不好走!”根本没等话说完,洛雨亭已淡淡的说道,他的声音很清雅动听,语气也很温和有礼,脸上的笑容还很得体客气。
但这却令堂堂的少林方丈空鉴那庄严肃穆的脸上不禁有些发青,而站在他身后的人们的脸上也又难看了许多,使得那种令人厌恶的假笑也越发令人厌烦。
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条他们走得路真的不比洛雨楼折返回来的路要更远,更难走,而他们身上都没有伤,行动起来也绝不比有伤在身的洛雨楼慢,但他们却真的比洛雨楼慢了很多,而且还比他们和洛雨亭约定的时候晚到了有近半个多时辰。
“无量天尊,洛教主您真的是辛苦了,您为当今武林除去了谢钰这个恶徒,我们自然当会永记于胸。我们各家也当永感天魔教的这份恩义!”武当掌门清玄已笑着走了上来,打破了一时的尴尬。
淡淡的一笑,洛雨亭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优雅、完美,但他却忍不住轻轻咳嗽了起来,因为一股极其愤怒鄙视的气血令他胸口的闷痛越发的难忍。
“清玄掌门不必客气,只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洛雨亭一边轻轻的用绢帕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边柔声道,一双清眸饶有兴趣的看着静玄。
微微一愣,静玄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分明是他们和洛雨亭早就约好了的,而他实在不明白洛雨亭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暗自咬牙,但静玄的语气依旧很客气,很礼貌,笑着义正严词的朗声道:“当然是请洛教主将谢钰这个大魔头交给我们,让他交出人偶之毒的配方,好为各位受害的武林同道解毒,然后再还天下一个公道!”
“很有道理!”笑着点头道,洛雨亭勉强忍住了咳嗽,微微缓了一口气,继续缓缓的说道:“但,清玄掌门,你说我是该将谢钰交给你们中的谁呢?”
一句话说出,立刻就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眼中的玩弄和讥讽越发凝重,洛雨亭几乎都想要笑出声来。
脸上的表情各异,目光中的心思更是闪烁不定。
无耻、卑鄙、龌龊、自私、虚伪、恶毒——,人性的丑恶在那一张张道貌岸然的脸后已令洛雨亭一目了然。
片刻的寂静,随即就响起了如恶狗争食一般的吵闹声,并隐隐有大打出手的迹象。
在场的人谁又不知道,今天谁能得到这个谢钰不但就有可能先得到人偶之毒的解药,而且还可达到很多别的目的,比如说——。
洛雨亭的笑容婉如一袭皓月那般清冷优雅,但他的眼中却满是闪烁不定的寒光。
“雨亭,你又何必这样做呢?”一把就扶住了洛雨亭有些踉跄的身体,洛雨楼关切的柔声道。
“大哥,我只珍惜从今后你和骥麟能平安喜乐!”洛雨亭柔声道,一双清眸中满是不舍的情愫。
心头狠狠的一沉,洛雨楼虽然猜不透洛雨亭为什么要这样做,更听不懂洛雨亭这话的意思,但他却知道洛雨亭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恐怕绝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还没等洛雨楼再说话,洛雨亭已又朗声道“既然大家不能决定谢钰交由谁处理,那不如今日在此就当着各位所有人的面让他还天下一个公道,至于这人偶之毒,其实不死神医已为大家都准备了解药,就在我天魔教手中,大家若有需要大可到我处求药!虽然今天大家不能知道这人偶之毒的配方,但只要这始作俑者消失,无源之水也就不复存在了!”
洛雨亭的话一出口,瞬间又是一片寂静。
那无数道眼神各异的目光已全都落在了洛雨亭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