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过来,陈兴贤继续闭目养神。而易欣泽立刻站了起来,看是谁要来。
“兴贤,地牢可还习惯?”陶奂到陈兴贤不远处说道。
陈兴贤没有理会陶奂。易欣泽也没有开口,因为他非常明白,现在是陶奂和陈兴贤讲话,根本没他讲话的份儿。
“即使你不理我,我还是要说,我太孤独了。”陶奂接着说道:“自从做了太辰派首领,整整五十年,我一直如履薄冰,内心也是非常孤独。我害怕对手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但如果这世上有人能理解我的孤独,那么一定是我的对手。”
“人的一生需要对手,这样你才不至于孤独。原本你是一个优秀的对手,但随着势力变大,你的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起初你培植亲信,之后私劫草药,这些我都可以视而不见。但你拉拢人分裂太辰派,让我发现,原来恐惧离我这么近!”
“五十年前,太辰派内斗不止,苍云宗趁虚而入。那时,太辰派已经分裂过一次了,门派再也经不起那样的创伤了。更何况,师父遗训,太辰派万万不可内斗。可是你……”
“既然师父有遗训,那你做了首领之后,为什么还要打压前一任朔风殿殿主唐虎恩和捷雷殿殿主杨霜。”陈兴贤反驳陶奂说道。
“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当时我刚做首领,唐虎恩和杨霜两位师兄任何事情都以自己利益出发,那置门派于何地啊。而且,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可他们两个依然如故,甚至开会谈事情都拒不参加,我也是出于无奈。再者说了,十一年前梧桐山之战,清渊派想吞并飞剑门,不悱族也要除了何听落和郝皓两个有权势的长老,我只不过是打了个顺风车而已。”
“向大哥和元硕你又作何解释?向大哥一气之下自己把自己逐出门派,元硕同样不理会门派事务。这么些年,你只是打着万万不可内斗的旗号进行内斗。”陈兴贤说。
“每次的隐忍,换来的都是对手越来越嚣张。尽管于心不忍,但我迫不得已!”陶奂道。
“有对手才能时时刻刻保持警惕,讲心里话,你是一个不错的对手。所以你培植亲信,我忍了;你私劫草药,我也忍了。假如你不拉拢德山分裂门派,我断然不会对你动手。”陶奂又说。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早晚都会对动手,这只是一个由头而已。”陈兴贤一语道破。
“很早我就知道是你劫了草药,全门派比武时我就知道了。那之后我寝食难安,因为我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陶奂说道。
“你早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作为?”陈兴贤不理解。
“我可以以私劫草药为由,用武力解决你的威胁。可那样之后,太辰派将会回到五十年前,那么我这五十年的兢兢业业就会付之东流。还是刚才那句话,假如你没有动分裂太辰派的念头,我不会对你动手。”
陶奂又说:“直到你主动去拉拢德山,我知道,你已经生了分裂门派之心。刚开始我请华山派假装作乱,派你去镇压,等你回到门派立刻对你动手。尽管风险很高,但我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就在此时,有消息说尚宇参加历练了,于是我立刻改变计划。我让华山派首领韦昌马,把作乱的一切证据都抹掉,让历练小组查不出一点痕迹。然后在下次历练之后控制住尚宇,这样就能兵不血刃地拿下你。其实,即使尚宇不受伤,也会被德山控制。”
“心机够深,手段够狠。”陈兴贤说。
“你同样是心思缜密、手段高明。拉拢德山前,你早在他身边安插了于佑远。他的确非常聪明,又十分机灵,只不过他太急功近利,几乎对德山的所有事情都很关心。”陶奂说道。
“没想到我这么早的准备都被你识破,用聪明远不足以形容你,你简直是恐怖。”陈兴贤无奈地说道。
“放心,我说过,他们也是我太辰派的弟子,我会好好对他们的。我陶奂一言九鼎。”陶奂坚定地说道。
“假如你不信守诺言,九泉之下我也不会放过你。”陈兴贤面无表情。
“欣泽,在这怎么样?”陶奂没有理会陈兴贤,对易欣泽说道。
“师父,我并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除了放走……”听了这么多,易欣泽发现陶奂并非一般人,于是赶紧对陶奂解释道。
“我知道,你为人忠厚、重情重义,我一直没看错你。不过既然参合进这件事情了,就要有一个简单的流程,之后你便还会和之前一样。”陶奂打断易欣泽的话。
“多谢师父。”易欣泽说。
“照顾好自己。”陶奂嘱咐易欣泽道。
“多谢师父。”易欣泽道。
陶奂走后,易欣泽心中默想:我算是明白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更明白了势力纷争从来都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强弱之别。
“尽管对权势之争深恶痛绝,但我还是卷入进来了,真是天意弄人啊。”易欣泽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