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大吃一惊,国器被窃?这怎么可能?
“能否告知详情?”他郑重行礼,想要知道其中内情,到并不是说在关心大武国事而是国器被窃这件事实属匪夷所思。
道器并非死器,而是自有灵识,皆有器灵,想要不惊动世人而悄无声息的窃走国器,在从云看来无异是天方夜谭,其中难度,从云觉得甚至不输光明正大的夺取。
“其中蹊跷我也不知,如今世事多变,风云将起,有何等怪事都不足为奇。”陆南阳仍旧是相当平淡的语气,似乎并不认为国器失窃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从云听了陆南阳的话也暗自点头,风云将起,到时只怕不是一洲,而是整个人间界都将被席卷其中。
“那不知路兄借妖器何用。”从云又问。
以路南阳本身媲美二层的实力加上道器,只怕是整片天下除却少数几个隐世不出的老妖怪和传说中的人皇外,兴许再没有敌手。
“鬼界之门即将大开,若我不出手,适时万鬼日行,人间界只怕是要生灵涂炭。”陆南阳此时语气才并不那么平淡,相反是有着不小的担忧。
从云又是一惊,当下并未言语,在心中重新审视世事。
他虽然知道世事有变,却并未料到来的如此之快,来的如此突然。
从他自己观念来看,自然也是不愿鬼界恶鬼入侵人间界,毕竟自己一族已然在人界扎根,无论是天材地宝还是灵气宝地都用好过妖界,自然不想被恶鬼肆虐所摧毁。
“人间界能人众多,又何需南阳亲力而为?”从云有些疑惑,鬼界之门大开事关整个人间界,自然会有人出面,陆南阳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在他看来陆南阳还是个极其年轻有着无限未来的修道天才,实属没有理由走到最前面去。
“当仁不让。”陆南阳仅仅是简单的回答了四个字。
鬼界之门就在大武境内,大门一开,大武顷刻间便能化作死地墓土,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从云听闻此言猛然起身,郑重行礼,“人间界有君,实属有幸焉。”
陆南阳同样还礼。
他并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剑,只是事关重大,若他仅是带柄剑就妄想阻断鬼界之门,实属白日做梦,妄自脱大。
他需要帮手,不仅是人,还有物。
除开从云族中的妖器之外。
白玉鬼具,也是他此番所需。
当初白玉鬼具屠城一案,他所得半块鬼器,此外仍有半块流落他人之手,此番在城中设局,便是为了引出另一半白玉鬼具的下落。
只是随着棋局的纷杂,他会快便意识到了当初的白玉鬼具并不只有两块。
而是一分为三。
一块他交给了陆禹,故陷局中,引蛇出洞,还有一块很明显的在一位小姑娘身上感受到。
除此之外仍有一股相当强烈的牵引力,甚至要远胜于小姑娘身上那块。
陆南阳很快便知这是当年为了白玉鬼具屠城的那群人,在他接手后此事以白玉鬼具一分为二不了了之。
他本以为另一块落入了当初那群人那个组织手中,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
白玉鬼具一案其实一直存疑,有一点令陆南阳疑惑了很多年。
那就是一件鬼器为什么会毫无征兆没有踪迹的出现在世间?
任何一件道器都足够重要,足以掀起一场灭国灭宗之争。
几乎所有的道器要么有主,要么掩埋千年,现世时将无数势力席卷其中,血染人间界。
绝不会像白玉鬼具一般出现的如此悄无声息。
这么多年陆南阳对白玉鬼具一案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只有在这一点上迟迟存疑。
为什么一件道器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手里。
他还记得很多年前,那座满是尸体的死城中,他所见到的唯一活人是一对少年少女。
少年其实已经是半死不活了,躺在地上,衣裳破烂不堪,嘴角流血不止。
少女半跪在少年身边,哭泣之声令人哀叹。
陆南阳就静静的站在城墙看着少年少女,并未出声。
那时已近黄昏,夕阳打在少年男女身上,有种异常的凄美之感。
倒不是陆南阳并不愿意出手相救,只是远远望去,便知道少年灵基天门被毁,魂魄若如风中之烛,神仙难救。
现在现身只会是徒惹蛮烦,毕竟他只是杀人厉害,救人并不在行。
少年人面色惨白,看起来像是下一刻便会魂归天际,可他任然是强抬着手摸着少女脑袋,且向她露出一个看似灿烂实则有些凄惨的一笑。
他动了动嘴唇应该是要说些什么,只是因着太过虚弱并不能发出声。
但陆南阳仍旧是听清楚了。
少年人说:“没事了,活下来了。”
他没有说自己活下来,说的是眼前那哭的像个泪人的少女。
少女听了这话哭的更加大声,属实是陆南阳闻所未闻。
但当少年将手放到少女脸庞时,少女那犹如海涛一般的哭声竟然戛然而止。
他说,要笑。
于是少女便是停止了哭声,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少年人看到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双眼一闭,再没了半点生命气息。
剩下少女一人伏在少年身上,哭声如雷,衣裙尽湿。
陆南阳就在城墙上看着,夕阳西下,落日余晖。
他忽地又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个软弱无助,伏地而哭的孩子。
可很多年后,他已手握长剑,站在了很高很高的地方。
杀了很多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