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澈直接往牢狱最深处去,此处犯人很少,所犯的罪也极重。有的人死不足惜,被日日折磨,牢房里充斥着血腥味儿和煞气。
本以为道士会如前面所见,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但他所在那间却是极为干净。
“既然来了,躲起来有什么意思。”道士预料到有人来,桌前摆了两只酒杯。
谷小澈在他对面坐下。白白净净一个小孩,清灵秀气,身着宫衣。
道士盯了她半晌,掐了掐手指头,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惊异:“你是公主?”
他竟能推算人的来历,谷小澈支着小脑袋看他:“公主又如何?”
“怎么会!”
道士似是难以置信,自言自语了一会,忽地眸色转厉,“可知大越因你而亡。”
修道讲究顺势而为,谷小澈从不推算运势一类。在苦门之中栽过跟头,身为此间人,她更不敢轻举妄动,唯恐背离了原本道路。
道士却好似陷入魔障,他的目光直愣愣盯着上空某处,时而面色痛苦,时而阴晴不定。
这人道行不浅,可惜心性不稳,将自己陷了进去。谷小澈本不欲多管,但陆豺与岳昭的事尚未弄清,不得不问。
她输了些灵力给他,不等对方平复,一张真言符拍在他脑门。
“将陆豺与岳昭的事说与我。”
出了牢房已是深夜,皇宫不比山中,鱼龙混杂,暗处不知多少双眼睛。
谷小澈如今也不过是炼气之境,丝毫不敢大意。
她往寝宫方向赶回,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悠然的声音:“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夜幕下浓厚的云层翻涌,一抹极为绮丽浓烈的身影悬浮在夜空,朝她所在之处而来。
他身后乌云蔽月,星辰黯淡,眨眼已到谷小澈面前。
肃杀之感油然而生,谷小澈嗅到空气中属于妖的气息,且还是只大妖。
她默背口诀,锦囊已藏在袖中随时准备出击。
不知来得是只什么级别的妖怪,但愿镇妖符能起作用。如今力气恢复了些,虽不比仙身之时,未必不可一战。
若取她性命,何必这般多费口舌,对方被她如临大敌的反应逗笑,“问你为何不杀那道士,又没说要取你小命,怕什么。”
笑声低沉中带着沙哑,细听竟有一丝柔和。
谷小澈没敢放松警惕:这只妖分明比妖王厉害得多。
“因为他说我会亡了越国么?”
料想方才她与那道士所言都已被对方听去,她打起全部精力应对。
对方若有所思道,“由得他胡乱说话,你的日子会不大好过。”
谷小澈明白他话中之意,“我是怕麻烦。”
杀个道士没有难度,若那道士不该死,岂非给她的师兄们无端增加任务量?
再者道士一死,皇帝势必深究何人如此能耐,敢在守卫森严的宫中来去自如随意杀人,更会加强宫中戒备。
陆豺入宫的危险直接提升数倍,见岳昭难上加难。
“呵。”那妖轻笑一声,转身离去。